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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闭紧了嘴巴不言语, 姑娘这样说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才好，整个人紧张地睫毛都在颤，脸和脖子都更红了。
谢妩见他一句话就害羞成这样, 偏又不像以前一样会跑, 心潮顿时很澎湃, 特别坏地伸手摸摸他的耳朵, 果然一碰到那通红的耳根, 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热度。
小姑娘坏得很, 装模作样地问：“呀，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热了？”
程远一双眼睛看向她，像是讨饶, 温驯地让人怜爱。
谢妩自然怜爱他, 可又坏心地想欺负他, 一双柔弱无骨地手轻轻摸着他的耳畔颈侧，像是要看他出汗没有, 还说呢：“也是，现在天还热呢，秋老虎怎么都要到九月才走，所以你给我做寝衣的时候, 记得也做得轻薄一些呀？”
她嘴上说着寝衣要轻薄, 手上动作也挺轻薄，若不是程远反应快，握住了她的手, 让她不再作怪，谢妩简直要往他领子里摸两把了。
小姑娘还觉得怪可惜的，因为虽然缠着程远抱着他的次数不少吧, 但要说真正有肌肤接触却不大多，她之前也就跟程远拉过手，摸过他脸颊，知道他的嘴唇很软，亲起来很甜，却是不知道，他皮肤竟这样好。
那手感，谢妩可是太喜欢了！
跟她这样刻意保养出来的娇嫩不同，程远的皮肤也摸起来并不是吹弹可破的感觉，而是另一种细腻与柔韧的感觉，带着羞意的热力从指间传来，伴随着他皮肤的触感，谢妩只觉得有种异样的酥麻从指间一路传过来，连带着心都酥酥痒痒的，只不愿意把手收回来。
现在虽是被程远抓住了手，动弹不得了，但小姑娘目光还落在千岁规规矩矩的衣领上，看样子是十分想一探究竟的。
程远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刚才谢妩的问题更让他招架不住，还是她这会简直要往他衣领里钻的眼神更让他想跑。
程远脑中念头急转，最后憋出来一句：“我、我不知女子寝衣是什么样子……”
这话不是作假，女子都重名节，寝衣这种贴身衣物，哪怕不是自己做，也是亲近的女子帮着做的，几乎不会有在外头花钱买的，只极少数人不在乎这个。
只是堂堂九千岁，竟是被逼得妄图想用这样的借口来逃避，也是谢七姑娘本事了得。
谢妩听了，差点就要笑出来，她在心里也是与自己说不能太坏来着，可面对这样的程远，她又觉得不坏一点都不应当。
她咳了一声，好歹算是把自己的目光收了收，程远正要松一口气呢，却听她快活地说：“那我画与你看呀！”
程远：“……”
千岁自知躲不过，只步伐僵硬地被谢妩拉到书案便，被她指使着帮忙铺纸研墨。
谢琛乃是当朝画圣，谢妩如今少说也学了他七八成功夫，画个寝衣样式，那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但这姑娘不是坏么，哪里肯只画衣服呢？
谢妩这阵子避火图可算是没白看，谢琛是画圣不错，但他从来都是不肯画人的，说画人没意思，只喜欢山水花鸟之类的景致，便是当年萧桓请他画人像，他也不肯应，谢妩以前有样学样，虽是学了怎么画人，却也不大喜欢画，如今被宫廷画师们的大作熏陶过后，挥洒起来特别自如。
小姑娘心说，我这也算是看画百遍，下笔有神了吧。
但她画意比看过的避火图更美，笔下女子身姿如柳，虽没有仔细描摹五官，但只轮廓便能觉出美来，画中人穿着各色寝衣，有规规矩矩一件平常衣衫样子的，也有轻纱做成，搭配了或是抹胸，或是挂脖肚兜的，穿在身上，更能显出身形玲珑，雾里看花一般朦胧而美丽。
这些也是谢妩才学来的，她以前可是不知道，原来只是寝衣，就有许多花样，她下笔快，一下就画了好几种，等搁下笔时候，她还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叹。
可见人就是要多读书呢，不然她从哪知道这些？
程远在旁边早就整个人都傻了，他之前以为谢妩要给他画寝衣样子已经很过分了，但衣服样子再如何，也都是身外的物件，姑娘画就画了，可他是如何都想不到，她画了衣服还不算，竟是连人都画了！
程远只为谢妩动过心，乍然见到这样的东西，又早就说了是要给谢妩做的寝衣样子，几乎是一下就将画中人只有轮廓的脸，看成了她的样子。
千岁一瞬间心神大乱，移开目光不去看，可已经看过的图画却在脑海中，甚至因着没有图画在眼前，脑海中的画已经变成另一幅画面，满满都是谢妩的脸，他一时觉得狼狈，觉得不该，可心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竟生出若是姑娘穿这些，肯定比画中人更美的念头。
谢妩不知他如何想的，方才她一时技痒画得实在是有点入神，这会回神了，便笑眯眯转头看程远，想调戏他几句：“远哥哥，你觉得我画得如何？”
小姑娘是故意的，她以前喊程远叫千岁，后来便是喊名字，她倒是有想过喊得再亲近些，但听程远平日里喊自己“姑娘”，只情浓时候喊“阿妩”或是“宝儿”，她就忽然觉得自己也该在特别时候再改口才是。
此刻嘛，也算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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