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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听着国子监和弘文馆之人争相谏言,安静的等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虽然姓秦,但他和秦相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身份敏感,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任何皇子的招揽。
而且,从内心里,他是不赞同蜀王成为下一任皇帝的。
若仅仅是资质平庸也还罢了,景国几代皇帝稳固下来的江山,很难在他的手中败完,但蜀王近些日子所做的事情,却让他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
无才无能不说,一代帝王,若是连最基本的德行都没有,在有外敌环伺的情形之下,景国可是有亡国灭种的可能。
至于众人所讨论的长安县子李钰------秦焕从来不怀疑当今陛下的识人之术,既然陛下让他教导诸位皇子公主算学,说明那位李县子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与他无关,不再去关注这件事情,秦焕眼神随意的在殿内扫视了一眼,正要收回之时,神色却忽然一怔,向着某个方向望了过去。
上方的桌案旁,晋王胖胖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没多久,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一张圆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不一会儿,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秦焕的心里顿时有些疑惑。
……
……
见国子监对于李钰的新算学极为贬低,景帝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李县子所创的新算学,便捷易行,朕让国子监先试行一年,若是可以,再推行天下,必将开创算学的新局面,如此功德,李县子为何不能成为皇子的老师?”
一位老者冷哼一声说道:“老夫看过那李钰的新算学,歪门邪道而已,如何比得上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筹算之法何等便捷,他竟想取而代之,此等数典忘祖之人,若是让老夫遇到,非得敲破他的脑袋!”
秦焕的视线从晋王身上收回来,看了那老者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那李县子连蜀王都敢殴打,又何惧一位老儒,怕是还没等他敲破对方的脑袋,这一身老骨头就会被人先拆了。
老儒的话说完,国子监祭酒紧接着上前说道:“回禀陛下,国子监虽然也有人认为李钰的新算学可圈可点,但却替代不了我们的筹算,若是贸然推行,怕只会误人子弟,万一坏了我景国学子根基,臣万死难辞其咎……”
在景帝面前,国子监祭酒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大概意思就是李钰的新算学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国子监根本看不上,陛下您这个外行就别瞎比比了,说到这个我们国子监才是专业的。
之后又有数人上前发言,大意和国子监祭酒差不了多少,将李钰的新算学贬的一文不值,如果再让这样的人教导皇子公主们算学,不仅他们国子监和弘文馆丢脸,陛下您的脸也快要丢到宫门外面了。
景帝皱着眉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疑色。
他虽然也对算学有所涉猎,还没有自大到比国子监这些人还要厉害,包括两位大儒在内,所有人都将李钰的新算学大加贬斥,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想到李钰以往教导皇子公主的方式,景帝心中的怀疑更甚。
看到了景帝脸上的怀疑,国子监几位官员和弘文馆学士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子们的老师,地位尊崇,非同一般,这本身就是一层无形的保护伞,没有了这个身份,长安县子就只是长安县子,他们处理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秦焕再次看了严炳一眼,发现他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陛下明显已经快要被他们说服了,难道姓严的真不准备做些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此事与自己无关,秦焕摇了摇头,无意间撇了后方的晋王一眼,发现他已经放下了笔,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满意?
“既然如此……”想到李钰自己对于这个差事似乎也不太满意,景帝思忖了一会,说道:“便从国子监选……”
“父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童声,景帝转过头,看到晋王李翰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一物。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兵部刚刚呈上来的奏章,其上记载了各项军费的详细情况,也正是刚才两位尚书起了争执的东西。
他从李翰手里拿过奏章,说道:“这可不能乱动,翰儿再等一会,父皇结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们有一道题算错了。”晋王抬起头,看着景帝说道。
九岁的小胖子长得其实还算英俊,抬头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萌哒哒的感觉。
此时,他的脸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事实也正是这样。
景帝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翰儿别闹,去那边玩吧。”
即便是李钰曾经和他说过,晋王的算学天赋很强,景帝也不认为他会比国子监的算学高手还厉害。
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严炳岂会在此事上儿戏?
“父皇,他们真的算错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翰感觉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说道。
景帝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训斥,但看到晋王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样子,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心头一软,说道:“好吧,那翰儿告诉父皇,他们错在哪里了?”
小胖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将景帝手上的奏章打开,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尚书严炳的脸色大变,看着景帝,“陛下,这……”
景帝摆了摆手,说道:“下去之后再重新拟一份就是了。”
严炳看着晋王将长长的奏章打开,铺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写满,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这里。”小胖子指着一处地方,自信的说道:“父皇你看,凉州和幽州两地的粮草运输,不该这样分配,这样一来,在路上会有太多的消耗……”
晋王半跪在地上,指着他列在旁边的一个算式,说道:“如果这里多一点,这里少一点,就是最优的分配了,最少能减少一成多损耗,算下来也有不少银子呢……”
国子监诸人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严炳和景帝也不认为一个九岁的幼童能指出朝廷军费上存在的错误,因此同样没有用心。
虽然晋王有些地方说的很含糊,但向来对银子比较敏感的秦焕却很快听懂了。
户部一直以来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银子干最多的事情,无论是哪里的申款都想降下两成。
军费数额巨大,每年都是户部拨款的大头,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为兵部对此有自己的一套计算方法,又有国子监的算学高人相助,秦焕几乎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正确性。
结果呢?
明明只要十万两就能解决的问题,兵部向户部要了十二万两,当然,这些钱不是兵部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这还只是一次。
一次两万两,十次是多少?
如果国子监的算学博士都是这种水平,这么多年来,国库要浪费多少本不该浪费的银子?
想到陛下减免赋税,国库空虚,自己每日为银子担忧,食难下咽,寝难安睡,兵部和国子监还在拖户部的后腿,秦焕的心中立刻就充满了怒火。
当然,他不会这么冲动,晋王殿下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万一是他算错了呢?
于是秦焕蹲下身子,开始自己验算。
不多时,秦焕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抬头看着兵部尚书严炳以及国子监诸人,眼睛血红,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ps:这一章补昨天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