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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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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拖着伤回去找白菀。

冷宫的内侍是万万不可能替他们请太医的,又不允私自去药房取药,白菀无奈之下便抽了他们床榻下的茅草,烧成灰,敷在姜妁的伤处,虽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好歹能止血。

养着养着,便也好了。

姜妁取来茅草,借着篝火点燃,待烧成灰冷却后,才小心翼翼地解开容涣裹紧的伤处。

她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儿,虽然已竭力小心,但容涣的皮肉早已经和他的衣衫搅和在一起,分开时难免有些疼痛。

姜妁这个动手的都看得龇牙咧嘴,容涣却仿佛并无所觉,期间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在确定眼前人是谁后,倒头又昏了过去。

将草木灰细细敷在容涣那一指长的伤处,之前用来裹伤的布条已经不能用了,里头的血水都能拧出来。

姜妁挑了自己身上的里衬,撕下最柔软那一块,将容涣的伤处裹好。

有爬上去攀他的肩膀,姜妁记得,容涣肩胛处也挨了一刀。

嫌容涣身上的衣袍碍事,姜妁索性便将他上身扒了个干净,使出吃奶的劲,将他翻了个身。

将两处的伤口都处理好后,姜妁抹了把汗,仰面往后一倒,以双手撑地,气喘吁吁的打量着看上去非常无害的容涣。

哪怕两人已有过极其亲密的关系,但这还是姜妁头一回,如此清楚的看见容涣赤身裸体的模样。

以往总带着衣衫半退的蒙胧感,这回实打实的瞧见,姜妁倒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

容涣肤色很白,这点从他脸上便能看出来,穿着衣裳时觉得瘦,脱了衣裳才会发觉,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紧实的腱子肉,肩膀宽厚,能将姜妁整个人裹在怀里。

细看之下还会发现,容涣身上有许多已经泛白的旧伤,最长的甚至划过了他整个胸膛,足见当时伤势之重。

姜妁以往曾摸到过,问时容涣却不爱说,只使劲捉弄她,变着法子让她忘记这事儿。

方才忙时还不觉得,如今闲下来,便觉得浑身发冷,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

姜妁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原来不是她丧心病狂到看见容涣这幅模样都能心猿意马,而是她也没比容涣好多少,这会儿正发着高热。

捂着发晕的脑袋,看容涣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姜妁将他衣服胡乱穿好,便又往他怀里钻去,心安理得的合眼睡了过去。

朦胧中,容涣只觉得自己两处伤口火辣辣的痛,又觉得冷,过了半晌,一坨温暖往自己怀中扎,鼻尖嗅到熟悉的馨香后,便伸手将人往怀里捞。

外头寒风呼啸,山洞里温暖如春,篝火噼啪声中,两个人交颈而卧,睡成一团。

等姜妁再醒过来,她的高热已退,可容涣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篝火还在燃着,侧耳细听,外头的风雪似乎已经停了。

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姜妁从容涣怀里钻出来,蹒跚着往洞口走去。

雪早已经停了,入目一片皑皑白色。

姜妁这时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山洞地势稍高,视野颇为宽广,能将四周不少范围都纳入眼中。

容涣的性子当真是谨慎。

换做是姜妁,能有个躲风雪的位置便不错了,哪有闲心去考虑旁的。

姜妁正虚着眼睛看,那里能捞点吃的祭祭五脏庙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山洞西北方的一处矮坡上,密密麻麻的缀一堆漆黑的人影,像是在仔细搜寻的什么。

姜妁先还有些高兴,以为是姜一等人寻了过来,谁知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人一个个穿着黑色夜行衣,手上拿着纤薄而长的弯刀,并不是姜一他们,而是西厂的番子,傅长生的走狗。

目测之下,那处矮坡离这山洞并不远,往上看,应该就是当日她和容涣掉下来的悬崖,找到这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姜妁转身回去喊容涣。

一摸他,却被吓了一跳,容涣浑身滚烫,连苍白的脸颊上都堆着两坨红,难怪一直无法清醒。

姜妁头一回明白什么叫做焦心,她甚至急得团团转,容涣不醒,她又不懂功夫,被那群番子寻到此处,两个人只能束手就擒。

坐在地上想了片刻,容涣能背着她走这么远,她也行。

姜妁将身下的襦裙脱下来,只穿着单薄的亵裤,将裙角在石头上磨出一道裂口,三两下将这废了无数绣娘心血的鲛纱裙撕成长长的几条。

她将布条穿过容涣的肋下,蹲下身开始将试图他拉到自己背上。

容涣一上身,姜妁险些摔个狗吃屎,她却仍旧咬牙半跪着,剩下的布条在两人身上交缠,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

姜妁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尝试着站起来,勉力之下,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姜妁扶着山壁,一点点,一点点的站起身,容涣跟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她身上,她的背躬得极低,小心翼翼的松开手,整个人便开始摇摇欲坠,东倒西歪,连忙又扶着山壁才站稳。

艰难的迈出第一步后,剩下的便简单许多。

好在外头的风雪停了,姜妁走时比容涣来时要顺畅许多。

姜妁捡起了容涣拄过来的那根竹竿借力,出了山洞便往相反的方向走。

但那群番子实在来得太快了,姜妁才发现他们手上还牵着条黑背狼狗。

几乎在她走出山洞没多久,便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和犬吠声。

“循着记号来看,是在这附近没错。”

“再找找看,那小子总不会再耍咱们。”

“谁知道呢,他以前待三殿下可是忠心耿耿,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了。”

“不碍事儿,大黑不也领着咱们往这边追吗?”

姜妁听着,只觉得积雪化在自己身上都没这么冷。

她已经无暇细想,番子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姜妁慌不择路的加快脚步,可她身上背着容涣这么个大活人,又能跑多快呢。

“找到了!他们在那边!”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犬吠声,姜妁几乎已经绝望。

但她从来不会束手就擒,她还在跑,死死拖着容涣,用尽全力的向前跑。

张牙舞爪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腿脚,崎岖不平的泥泞险些让她跌倒,越过横挡在路上的枯树,跨过凭空出现的深坑,姜妁带着容涣一头扎进了姜十五的怀里。

“殿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姜妁浑身一松,握紧姜十五的手,眼神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咬牙切齿道:“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