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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沈安、黄迁带着兵甲来到皇都之外,远郊一处枯山之下。
沈安亲自调度,将三百五十名精锐将士,分为五组,每组七十人。
分出四队人马分别在山下四面设防,将整个枯山包围,余下三队兵马,一路留作策应,准备随时支援。
剩下两组,他和黄迁各自提领,从左右两路,向山上围剿。
号火冲天,枯山上埋伏的三十余悍匪,早已发现朝廷兵甲到临,为首之人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执行计划。
在他看来,侯近山做事小心,这些兵甲有没有直接攻山,八成是来为他们助战的。
只可惜,他猜错了。
等到他意识到这些,一切都已再来不及。
沈安带兵上山,熄灭了火把,更不曾携带战旗,趁着深沉月色的掩护,毫不费力的直接杀到匪徒背后。
一阵枪响,硝烟蒸腾之间,三十余人只一轮下来,就只剩下七八个还在苟延残喘。
“把他带过来。”
将幸存者控制住后,沈安抓过头领,直接问道:“是不是侯近山,让你在这设伏,准备谋杀来人的?”
头领知道事态不好,但一想到背后还有太子撑腰,也没松口,他以为只要自己扛过审讯,必然会被解救。
太子等人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真是那样,只要他反口招供,难道太子就不会觉得麻烦?
他的心思,沈安早已洞察。
“收起你的幻想,就凭你一个亡命之徒,太子怎么可能出手相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暴死狱中。”
“明白吗?”
闻言,头领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他心底其实也猜到可能会这样,眼下的挣扎,全是求生欲在作怪。
看着他沉默不言,沈安也不催促,促膝言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那咱们换了角度讲。”
“-看你这样,应该是从来没在大牢中呆过,根本还不知道王法的厉害。”
“几十样酷刑,件件能让你生不如死,刻骨铭心,牢房潮湿阴暗,蛇虫鼠蚁会终日与你为伴,腌臜屎尿,也只能一起留在那不足三步的监舍之中。”
“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你能想想吗?”
沈安不紧不慢的话语,就像是层层浪潮一样,跌宕积蓄,一点点将头领的内心打破。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扛不住了。
“大人,你别说了。”
“我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那种地方,我招!”:
一声长叹过后,头领把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虽然沈安没有审讯的权力,但旁黄迁在场,他是刑部正堂,就让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早有人把头领的供词详细记下,让他确认无误,签字画押之后,沈安才吩咐黄迁:“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们。”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沈安点点头,剿匪已毕,他要做的就这么多,剩下的事,全部交给黄迁善后就是。
回到府邸,几天的折腾,让他身心疲惫,倒在床上,沈安埋头大睡,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置完毕。
从陈天算起,再到今天他被他亲手抓到的流寇头领,所有人的口供他全部掌握手中,并且直指姚成本和皇甫胤安。
他所掌握的一切,就像是一团随时可以引爆的炸药,直等一个机会,他就能给予对方沉重一击!
原本沈安以为,皇甫胤安几次铩羽,姚成本连连失利,两人总该消停一些,可是万万没想到,还不等过去两天,他们竟然有又出手了。
而且这一次,会直面他沈安。
这一日正午时分,沈安正在工部和一些官员们,设计京淮大通道的相关草图,不想宫中来人,说是梁帝传他入宫。
沈安当时就觉的情况不对,来到宫中一看,皇甫胤安、姚成本正在殿堂之内安坐,一看到他,更是露出几分凶戾诡诈的笑容。
沈安敛住心神,阔步而来:“臣,参见陛下!”
“赐座。”
梁帝摆摆手,带他坐定后,轻声一笑:“沈爱卿,有件事你做的可不对啊。”
“你看看,这是丞相给你的奏本,你要给朕一个解释。”
梁帝明暗不分的语调,不满让沈安心中猜忌,然而等到看到奏本上的内容,差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姚成本见他面露浅笑,当时双眉挑动,阴恻恻的道:“沈大人,难道是本相奏本中说的不对?自我朝开国一来,畜牧之事从来都有明确条文,如何纳税,赋徭多少清清楚楚,可是你沈家在外,兴办生猪饲养,却不见纳入一分税款。”
“这只怕是有以权谋私之嫌!”
皇甫胤安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符合:“相爷不该这么讲话,沈大人乃是朝廷栋梁,生猪养殖又是新兴之事,过去的章程不适用,他沾点便宜也是应该的。”
“毕竟多年以来,为了朝廷沈大人也是鞠躬尽瘁吗!”
正反话说,此消彼长的配合,让现场气氛十分冷峻。
这是皇甫胤安和姚成本,提前就商量好的,随着侯近山的手下,全部被剿灭,加之那些下毒者被抓,双重压力之下,让皇甫胤安越发焦躁。
他以为要是再拖延下去,很可能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不说,还会被沈安打一个措手不及。
几番思量之后,他决定抢在沈安之前出手,以偷税谋私为起始,顺势再拉出食品安全规准一事,弹劾沈安。
而且还得一改之前的方式,不能两个人站在一条船上,对沈安狂轰乱炸,这样做只怕收效甚微。
他们熬另辟蹊径,以一种相对公正的方式,给梁帝施加压力,逼得沈安不得不吃下这一记重拳。
无论是赋税,还是安全方面,大梁朝廷现在能够约束的,只有牛羊而已,生猪方面因为没有先例,不管他们如何发挥,都不能算是超过律法界限。
单单这一条,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梁帝半天不语,目光转落在沈安身上:“右丞相说了这么多,爱卿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