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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樾的脸黑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离啧了一声。南宫樾怎么就半点没随他的亲妈长呢?这样好歹气她的时候还能养养眼。
她这样想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相比起来南宫樾气她,应该是她气南宫樾要更多一点。
她又略细看了一眼,竟然发现这位黎妃的长相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顿时有些汗颜。难怪南宫樾明明一开始看她极不顺眼,却是这个副本里最容易攻略的角色,因为同为黎国公主,她和黎妃有直系血缘关系,相似的长相很容易让南宫樾想起黎妃,从而产生某种爱恨参半的情绪。
年幼时母爱的匮乏和渴求,以及黎妃痛下杀手的背叛,让南宫樾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有些许畸形,甚至产生了些微的恋母情结。而这种情结,会更容易产生在她这个与黎妃长得十分相似的人身上。只要利用这种情结,让南宫樾对她产生一种依赖感,攻略南宫樾就更加简单了。
【系统提示:已探索到临华宫旧场景2/5。】
“你相信你父皇真的喜欢黎妃吗?”江离忽然开口。
这次南宫樾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一直到踏进偏殿门口,他才说了话:“我不知道。”
其实江离心知肚明,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希望不是。哪怕他对放弃自己的黎妃恨之入骨,也忍不住会在心底里期盼她有什么苦衷,希望她不是真的想杀了他。
偌大一个临华宫只有黎妃一位妃嫔住着,因而正殿和偏殿都是她住着。而一进偏殿,新的场景又触发了。黎妃捧着一只瓷碗坐在桌边,她似乎受了伤,身边的老宫女正在用细布替她包扎,那截瘦弱的手臂在细布的映衬下越发苍白。江离看了一眼,那碗里的东西黑得诡异,一看就苦得能让人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然而黎妃喝得面无表情,好像只是在喝一碗没什么味道的白开水。
老宫女一边包扎,一边掉眼泪:“娘娘……”
“下去吧。”黎妃收回了包扎好了伤口的手,平静道,“不必说了。”
老宫女叹了口气,退出了宫殿。殿外的小宫女看着她的表情,困惑不解:“娘娘怎么了,嬷嬷为什么这么难过?”
“没什么。”老宫女抹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娘娘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要受这样的苦,不值当。”
【系统提示:已探索到临华宫旧场景3/5。】
江离把灯又给了南宫樾:“你说,为什么黎妃受了伤,却不找太医呢?”
南宫樾提着灯,似乎正在观看那些旧场景里的画面,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这是他记忆里的空白,事实上他幼年时很少能见到黎妃,只有在皇帝来临华宫或者是他学完了今日的功课,才能见到黎妃几次。他那时候以为只要功课做得足够出色,就能像得到父皇的夸赞一样让母妃也多看自己两眼,因此事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但实际上不论他如何努力,黎妃也从未夸过他一句话。
然而南宫樾看着看着,脸色却忽然变了。
江离略一蹙眉,夺过他手中的琉璃灯,这才发现在他的走动过程中似乎又触发了另一个场景。幼年的南宫樾在偏殿里用清脆的童音朗声背诵着今日的功课,黎妃坐在座位上听着,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南宫樾背完了书,跪在地上安静了一会儿,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主位上的黎妃:“母妃,我背错了吗?”
黎妃垂着眸,好像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她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在南宫樾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些犹豫,有一瞬间,江离觉得她会蹲下来,直视着南宫樾的眼睛,用手轻轻抚摸一下他的脸,或者是拍拍他的头。
然而没有。黎妃的脚步在南宫樾面前只做了一个短暂的滞留,便径直地朝殿外走去。
檐角下的风铃适时地轻响了一下,像是一声没有被注意到的呼唤。
【系统提示:已探索到临华宫旧场景4/5。】
现实里的南宫樾已经呼吸困难地捂住了心口。他半弯着腰,原本高大的身躯在这个脆弱的时刻也颓靡了下来,被偏殿门的阴影笼罩住了。江黎垂眸看了他半晌,伸出一只手,抚上了他捂着心口的手背。
她的体温很低,冰凉的手掌和手背触碰时,南宫樾被疼痛和窒息折磨得不甚清晰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江离又用那种若即若离的拥抱环住了他,用安抚的动作支撑着他慢慢坐在地上。
过了片刻,她哼起了歌。
那是一首很短的旋律,在这种清冷微哑的声线里,显出了一种悠远的哀伤。她的声调奇异地与记忆里的另一个声音重合在了一起,抚平了他越来越狂乱的心跳。
这一次南宫樾没有推开她。他的眼睛因为痛苦已经发了红,通红的双眼失神地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我们黎族的歌,没有名字,”江离依然压着嗓子,用那种砂糖质感的温和音色回答他,“是一首招魂归乡曲。”
南宫樾的身体又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就这样想回去吗……哪怕国家将她视作弃子,”他自嘲地喃喃着,“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系统提示:南宫樾好感度↑】
日头缓慢地向西方倾斜,阳光如同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上了他的衣角。江离的目的已经达成,南宫樾在她无声无息的蛊惑里,已经无法排斥和放弃这种对于她的依赖感了。然而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了说点什么的欲望。
“我在我生活的国度,听说过一个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小孩,生来就是个怪物,需要一直吃肉才能存活下去。母亲为了孩子能够活下来,只能把孩子关在地下室里,偷别人家的家畜给孩子吃。直到有一天,村子里闹了饥荒,所有人都离开了村子。”
她说得很慢,似乎这个故事已经太过久远,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回忆起来。“母亲没有办法丢下自己的孩子,所以砍下自己的左腿,给孩子吃掉了。之后又砍下了右腿,左手,右手,最后只剩下了躯体。母亲拖着自己没有四肢的身体,努力地爬到了孩子面前,把自己送给了孩子。”
这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她却说得很温和,就像是在给幼儿园的孩童念着一篇温馨美好的睡前童话。南宫樾久久没听见她继续说下去,忍不住道:“然后呢?”
江离却笑了一下:“你希望有这样一个母亲吗?会砍掉自己的四肢去喂养孩子,让孩子活下来的母亲?”
南宫樾说:“这是位很伟大的母亲。”
日光蔓延到了江离的身上。她低垂着眼睛看了片刻,将沾染了阳光暖度的衣袍撩起一角,像一个忌惮阳光的吸血鬼似的将衣摆撩进了门扉的阴影下。她的目光似乎随着失去阳光照射的衣袍一般,渐渐冷却了温度:“可是我觉得,那个孩子,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