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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雷知道了陈浩然来岚城五中一年,还是有进步,学习成绩也还算稳定,虽说在火箭班垫底,到底还不是最后一名。
对于陈雷来说,陈浩然学习怎么样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尽给他们惹事了。
听周芳一说,陈浩然在(3)班这一年还算本本分分,陈雷就颇感欣慰。他从内心说,真的非常感谢周芳对陈浩然的接纳和教育,如果可以,他愿意给周芳跪下谢恩。
陈雷请求周芳,这次能不能放陈浩然一马,毕竟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他还说,陈浩然拿走别人的钱,他可以加倍赔偿。周芳说,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一个性质的问题。周芳还说,我们这不是故意跟学生过不去,我们是从教育的角度出发,惩前毖后,希望他和陈浩然能正确对待这个问题。
陈雷出了岚城五中,就后悔了,你今天对陈浩然确实有点过分了,他不该当着老师的面粗暴地打他。他也是因为老师太气愤,他不做出点什么样子,似乎对不起老师。
他靠着路边慢悠悠走着,想起他这个独生儿子,心里就涌出许多的苦水。要不是他做了许多的改变,或许他的儿子现在已经在少管所了。
他们原来是下面县城一个小镇上的人,他还是镇财管所的主任,爱人在镇小学教书,都是吃公粮的人,在小镇上他们也算得上是有点身伤的人。
陈浩然小时候,调皮归调皮,但长得很可爱,有喜感,谁见了都要揪一把他脸上的肉蛋。或许是因为他妈的贴身照护,小学阶段成绩一直都很优秀。那个时候,陈雷和他爱人,参加亲朋好友的聚会,陈浩然往往成了他们的骄傲。
可陈浩然一进到镇中学,上了初中,或许是脱离了他们父母的监管,就变了。到了初二,镇上开了网吧,陈浩然就迷上了上网。起初还是放学了,才偷偷地溜进去,玩上个把小时,到吃饭的时候还能赶回家。慢慢的,玩的时间也长的,连周末也泡在网吧里,父母问起来时,陈浩然就开始撒谎了,总是说在同学家做作业,陈雷和爱人都没有在意,既然他是在搞学习,那就随他便了。
真正引起陈雷和他爱人注意的,是陈雷爱人发现放在抽屉里的钱少了许多,一问陈浩然,才知道他被高年级同学和过早辍学流入社会的混混盯上了,隔几天就把陈浩然堵在放学的路上,搜光他的荷包和书包,还威胁他下次要多带点钱,不然就揍他,还要扒光他的衣服扔到河里,并且警告他不得告诉家长和老师,一旦告了也是这个下场。陈浩然真正的感到害怕了,每次上学去都是提心吊胆,所以他爸一问到这事,他就全撂了。
陈雷觉得儿子在学校受到这么大的欺负,他就不能不管了。他找到镇中学的校长,反映了这个情况。因为镇中学老师的工资,靠财管所下拨,校长也不敢得罪陈雷。只过了一天,高年级的两名同学就受到了处分,并且在学校张榜公布。社会上的那几个混混,学校也管不着,报告镇上派出所,毕竟是拈不上筷子的事,也就几十块钱,警察也很为难。
陈雷不放心,每天陪着陈浩然上学放学,倒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陈浩然中午待在学校里,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正是这个空档,陈雷和他爱人都没有意识到,陈浩然利用这个时间又溜进了网吧,又遇见了曾经盯着他的那几个混混。
有一天,陈雷他爱人检查陈浩然的作业,无意中发现了他书包里藏了一把锃光瓦亮的匕首,当场就惊呆了。
陈雷问陈浩然:“哪来的?”
陈浩然只是低着头,就是不肯说。陈雷一气之下,拳打脚踢,陈浩然就跑,越跑越快,跑得没影了。当晚,陈雷和他爱人等到凌晨,陈浩然也没有回家。
第二天,陈雷到学校找老师,老师告诉他,陈浩然已经好多天没有上学了,老师正要去他们家家访,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师把班上几个喜欢上网吧的同学叫出来一问,才知道陈浩然和社会上的几个混混缠在一起了。
当时陈雷差一点栽倒在地,完全处于崩溃状态。他很清楚,要是他的儿子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打砸抢,进公安局是迟早的。要真是陈浩然进了公安局,甚至是犯了法判了刑,那他和他爱人,以及他们全家,在这个镇上还有什么脸面待下去呢。
晚上,陈雷把这一切告诉给了他爱人,他爱人眼泪就簌簌地淌了下来。他和他爱人晚饭一口也咽不下,就到镇上一个个网吧去找,还有电影院,和录相厅。他俩几乎找遍了镇上的所有陈浩然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之后的几日,陈雷和他爱人每天寻找,每日落空,就仿佛陈浩然这么大一个活人凭空蒸发了。他变得魂不守舍,他爱人整日以泪洗面,爷爷奶奶也从乡下赶了过来,至此,他们家再无宁日,生活变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