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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醉意。
在“跳舞”一词出来时,他眉毛跳了第二下。
“来吧!”薛樱宁盛情邀请,拉着他。
而他决定了看戏的态度,配合着起身,站在她身边,看她像模像样地踮了几步。
“但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薛樱宁梦游一样喃喃自语,“放点音乐。”
权沉没有反应,任由她摸出他兜里的手机。所以她醉酒后的脑回路还挺奇怪,不是拿她自己的手机,而是摸他的。大概是她想听他的歌。
熟练地划开锁屏,她一手撑在桌面,屏幕的光亮打在她五官。
她眼侧的胎记这时与黑暗融为一体,光亮中只有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和挺翘的鼻梁。她眉头深皱,手指划了半天才找到app,直接顺着他播放列表继续,调大音量,然后将手机放下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她笑眯眯拉过他双手,开始和他在这极其昏暗的房间里转圈,或是她绕着他转圈。
嘴里模糊不清地跟着他爱听的俄语歌哼唱,那些调调好像在沉痛的悲伤里总要发出些什么声音似的。她转得头都要晕了,权沉配合着她,随时准备在她晕倒时把她拉到床上。
突然响起他列表里一首非常与众不同的歌曲,曾经在高中风靡一时的韩剧《鬼怪》的片尾,前奏一起就让薛樱宁想到下雪的冬季。
不过几天前的平安夜,她才在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她忽然停住,开始走神。
“怎么样?困了吧?”权沉柔和地引导。
这句话就像咒语,薛樱宁一听就觉得眼皮很沉,握着他胳膊,点头。
“那就睡吧。”他带着她来到床边,看她着了床就睡死的样子松一口气。随后从洗手间打湿毛巾给她擦身上,中途她还迷迷糊糊地握住他手臂。
他停下动作,等待她下一步反应,结果发现那只是她睡着后的下意识动作。他于是继续,随后给她穿上睡衣,在她身边睡下。
次日,薛樱宁难得比权沉醒得早。她懵懵地坐在床上,想不起前一晚发生的完整的事。
最多从火锅想到烟花,甚至放烟花的后半段都记不清了,像做梦一样。
而后梦里好像有一段音乐,像下雪的冬日,甚至像神明降临,但她就是记不起那到底是什么。试着哼了几个音节,结果发出的声音非常不着调,她拍了拍脑袋,还弄醒了一旁的权沉。他跟着坐起,薛樱宁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酝酿半天:“新年快乐?”
“……”
“新年快乐。”
“浮浮。”
元旦节后的日子都在学校,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过得特别快。薛樱宁没待到期末考试,徐衙建议她去北城参加雅思集训然后考试,这样如果成绩不满意还可以二战。
听到这个安排时,薛樱宁心里五味杂陈。
一是确实想好好学习,她永远没忘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二就不必说了。她不太情愿地把这件事告诉权沉,他倒很自然地接受了:“去好好学吧。”
她同意后,徐衙就跟学校交涉好,给她发来负责老师的微信及课程安排相关。
她收拾行李,也从权沉那儿拿走些东西,不大愿说话。权沉大概也不理解,不过是不到两个月分别,她怎么这么郁闷。
其实薛樱宁在想,连这次分别都这么让她不情愿,等到自己真正出国那天,她又会是什么感想。
虽然知道提前顾虑这个没有意义,但她并不觉得那时她会和权沉越来越淡,或是发生什么意外让两人巴不得分道扬镳,反正她想象不出来。
权沉托贺恺送她去机场,川城的机场。他不方便。
薛樱宁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在机场门口同贺恺挥手告别。一个人飞到北城,由徐衙接机,他已经在一家大厂的北城分部拿到正式的工作身份。她一出机场就由徐衙披上厚厚的羽绒服,白色女款的,很漂亮,这也是他送她的礼物。
大概真是血缘关系的作用,和从小到大一样,即使两人的表面身份再尴尬,或像现在这样许久没有见面,再这样走在一起也没有丝毫不自在,甚至有很多话想说。
徐衙推着她行李箱,她三步追着他两步的步伐,和他说奚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越说越觉得,那些就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好像已非常遥远,就像被这持续了大半天的航程给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她在机场穿上羽绒服还没感觉,一出大门就滞了一下。她第一次体会到北方冬天空气的生冷。
于是手缩进袖子,紧了紧衣领,阻止风呼呼地往里灌,又有些兴奋:“那这里会不会下雪?”
徐衙顿了一下:“会啊。”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温和地补充:“先送你去集训的酒店,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看到下雪了。”
“好欸!看来我之前做的梦不是假的。”
“什么梦?”徐衙笑。
“……说不清楚。”
“我记得之前看新闻,川城那里下了一场二十年不遇的大雪,奚镇那边是不是也下了?”
“当然喽!”
薛樱宁很开心地上了徐衙的车,很自觉地拉开后车门:“哥,那我坐后面了,不是耍大牌,是我觉得副驾驶留给你未来的女朋友比较好。”
徐衙被她弄哭笑不得,在驾驶位扣上安全带,发出“咔”一声响:“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嗯?”薛樱宁沉默。
“是吧?”他像是明白什么。
薛樱宁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哈哈完,才发觉这实在太欲盖弥彰,讷讷地答:“你说是就是吧。”
“不会就是那个丸子头吧?”
“丸子头”三个字一出,薛樱宁笑喷了。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大家都会在心里默认权沉是“丸子头”啊。
但她这一反应同样暴露出真相如何。
徐衙像有点无奈:“反正别太轻易相信别人,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的。”薛樱宁信誓旦旦。但心里有多虚,只有她自己知道。
接下来无话,她看着车窗外的北城夜色。
深黑夜空下,光带成片,进入市区后更是高楼林立,灯火如昼,是比川城更加齐整肃穆的都市夜景。
和奚镇比起来,这里好像才是真正的世界。让人感觉活着,让人感觉永远充满向上的欲望。所以她才刚离开奚镇,就已然觉得恍如隔世,回忆起来的话,好像只有权沉那个人是真正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