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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父以为冰层快裂开了，自己要淹死了，扒着冰面朝上爬，边爬边扯着喉咙凄厉地叫唤：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后面来的人见状一怔，然后指着他，嘻嘻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这家伙，报应啊！”
“哎哟，这老家伙真不中用啊！”
寇父：你们这群黑心肝！
大家七手八脚拽起他，顺便也拽起霍嫣。
寇父掉进冰窟窿的那条腿冷飕飕的，哆哆嗦嗦回头，发现冰窟窿就洗脸盆那么大，无法让他整个人掉进去，冰窟窿周围的冰层特别厚，不用大石头砸，根本裂不开。
他又窘又难堪，望向周围一双双带笑看笑话的眼睛，把这一个村子的人都恨上了。
这些刁民！没有一点点的善心！
他最恨的是霍嫣，双手冻得发抖，气得发抖。
要不是周围人多，他现在就能打死霍嫣！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坑他的呢？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想立刻掐死她！
霍嫣由两个大婶搀扶着，大婶们怜悯地看着她，劝她不要想不开，日子总有办法过下去。
“你要是一闭眼死了，没人心疼你，清明节连个给你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多凄凉呀！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活给你爸妈瞧瞧，让他们后悔死错待你这个闺女。”
霍嫣呆呆愣愣的，眼眶通红，不点头，不摇头，也不吭声。
回到她的土院子，刚推开门，就有人哎呦叫了一声：
“快来人呀！寇嫣的妈晕倒了，后脑勺上全是血！”
“天哪，流这么多血，人该不会没了吧？”
霍嫣这边动静闹得大，惊动了队长，队长连忙推开人群一瞧，只见寇母倒在雪地里，脸埋在雪里，背朝上，从堂屋门口到她倒下的位置，流了一地的血，把白色的雪都染红了。
队长眼前一黑，险些没有晕过去。
他颤颤巍巍地扶起寇母的上半身，拿手指去试探寇母的鼻息。
一路呆呆傻傻的霍嫣，突然拍了一把大腿，嚎了一嗓子：
“爸，你杀了我妈！”
寇父心脏猛的一哆嗦，煞白着脸反驳：“不是我！我没有！她刚才还好好的！我怎么可能杀你妈！”
霍嫣嚎哭道：“你是不可能杀我妈，因为你想杀的是我！那一铁锹，你本来是想拍我脑袋上的！要是拍在我的脑袋上，现在躺在雪地里的人就是我了！
呜呜呜，你既然想杀我，为什么生下我？就因为我是女孩儿吗？生来为女孩儿就有罪么？就没有活着的权利么？
是不是只要是你生的，你就可以随便打杀？你杀自己的孩子就不是杀人？
你以为我想出生？我要是有选择的权利，我绝不会出生！”
霍嫣一句句歇斯底里的质问，像鼓槌一样敲在村民们的心上，激起村民们的愤怒。
这姓寇的家伙太狠毒了！
现场的女孩子们，同情霍嫣，怜悯霍嫣，仿佛感同身受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霍嫣的每一句质问，都好扎心，都戳在她们的泪点上，都戳在她们平日里试图喊什么，却不知道该喊些什么的委屈上。
寇父又气又恨，双目猩红，死死瞪着霍嫣。
刚才背着人说就算了，现在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他，拿他的面子当鞋底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