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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全都塞满了。
乔为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些大箱子，满满当当地把箱子装满后分门别类地堆了起来，勉强留了点走道的地儿。
食品以速食真空包装的为主，按保质日期排列。米面囤了不少，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油和调味品也都没少。
看着这一堆小山一样的物资，严凝陡然生出了种囤货的满足感，“除了三楼是卧室，其他楼层都能囤东西，随便你们堆。”
“这是希望我们继续卖苦力啊。”陈风帆假嚎了两声，视线到处乱瞟，在找乔为可能藏匿套套的地方，“你睡的这两天，我和乔队一人一辆车，每天运六七趟。冰柜不够大，不然还能再囤点肉。”
“够我们吃一阵了。”严凝打开冰柜，里头果然满满都是冷冻着的肉，“辛苦你们。”
陈风帆也颇有成就感，嘿嘿笑了两声，“我们这个三人队伍算是正式形成了，以后就是同甘共苦的哥们儿了，我这两天还好是找了物资。”
他对着严凝暗戳戳地指了指乔为，挤眉弄眼的，“我那天刚醒，他就让我收拾收拾出门找物资，说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我俩不能占你便宜。”
严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乔为，这话确实像是乔为说的话。
“规矩先立在这儿，不管是谁加入我们的队伍，都不能白吃白喝。”乔为拆了包奥利奥，往嘴里塞了两块，脸颊鼓起来，眼神坦然，“吃吗？”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睡觉。房间都在三楼，严凝在中间，临关门前告诉两人房间里的机器人是可以和其他屋子的机器人对话的。如果有不方便的时候，可以通过机器人联系。
即使是在白天，陈风帆也还是将自己的异能放了出去，放着异能觉很难睡熟，他坚持了将近五个小时，到极限了才喊醒乔为。
严凝醒的时候下午四点了，窗帘没拉严实，投进来一缕雾蒙蒙的光。外头正在下雨，雨势很大，天暗暗的。很潮很闷，到处都是一股子湿漉漉的味道，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乔为醒着，在一楼上网。他没开灯，在阴阴的屋里独自坐着时像是在拍什么颓废感十足的时尚海报。长腿交叠，下颌角线条利落干脆，整个拿腔拿调的。
面前有个烟灰色的花瓶，被他拿来充当临时的烟灰缸。
自从面包厂之后，乔为就开始真的抽烟了，不再只是拿出来闻两下过过烟瘾。
见她下来，乔为仰起头，下巴颏儿冲她点了下算是打招呼。
“在干嘛？”严凝走过去问他。
乔为看向窗外的雨帘，“雨后细菌滋生，很容易产生瘟疫，我在想明天去哪儿能弄点消毒液。”
“屋里有，跟我来。”严凝打开一楼厨房旁边的暗门，里头竟然有个简易的仓库，装着些清洁用品还有家用药箱、工具箱之类的东西。消毒水、84，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有小十瓶，大概寻常人家一年的量。
乔为之前囤积的都是食品、淡水还有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忽略了药品。现在看到药箱才想起来药其实是必需品，食品可以种植，淡水可以蒸馏获取。但是药物是否还能再生产，就很难说了。
“等陈风帆醒了我们还得再出去一次。”乔为清点了下东西，“药不够，而且车也不太好开，最好还是能换个车。”
严凝想了想，“我也能开，可以再找辆车来。之后我们搬离，可以一人一辆车，把物资分成三份。万一有突发情况，队伍不至于顿时失去所有物资。或者有谁掉队了，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有活不下去。”
“好。”乔为顺着严凝的思路往下想，“药店、医院可以弄药。车可以去修车厂、4s店之类的地方看看。”
“看明天雨会不会停，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乔为问：“有异常吗？”
“没有，只是场普通的雨。”
乔为收回眼，“饿不饿，我做饭。”
“饿。”
来了这儿之后吃饭就再也不规律，严凝肚子应景地叫了两声。她跟着乔为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发现冰箱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肉菜，乔为这几天做的几乎都是素。
吃素、抽烟。
“面包厂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影响，杀人对你来说不容易。”
严凝用的不是疑问语气。
心事被人直白地戳破，乔为也不否认，抬头看向严凝，“你不也是？”
“不是。”
严凝和乔为不一样，她从小就不是情绪太多的人。她在实验室长大，玻璃橱窗里总是养着小白鼠，一批又一批，也死了一只又一只。
有次她好奇，偷偷拿了一只出来放在手里玩，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个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她手里拿了回去，放在了解剖台上。她穿着白大褂，动作娴熟干练，刚刚还在她手心里跳动的小动物没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严凝在旁边看了全场。
那个人没意识到那是她对严凝进行的一场别开生面的死亡教育，她只是在结束时看向严凝说：“这是宿命。”
万事万物，终会在某个时刻死去，那是宿命。
从那以后严凝尊重生命，但从不恐惧死亡。她好像忘记了害怕，也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
包括在她掉进丧尸堆的时候，她也没有因为自己即将要死去而害怕过，她只是觉得，乔为大概会为此难受。
可乔为对生命是敬畏的，他虽然下手利落，毫不圣母，但对于生命在他手里的消失，他有感觉。
乔为笑了笑，算是默认。也不想跟她争辩这个，开始挑拣冰箱里的菜准备做饭。他在摸向冷冻排骨时皱起了眉，严凝咽了下口水，“吃鸡蛋吧，也能补充蛋白质。”
乔为不轻不重地笑了一下，“好。”
陈风帆正好赶上吃饭，趿拉着鞋走过来。一瞧桌上，青椒斩蛋、番茄炒蛋、小葱煎蛋，还有三人一人一个酱油荷包蛋。
“这怎么着？”陈风帆揉揉眼睛，感觉他还在做梦，不可置信的看向乔为，“你把鸡怎么了？不对，鸡把你怎么了？”
“跟鸡有什么关系？顶多跟鸡蛋有点关系。”乔为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他碗里，“多吃点，你凝姐说，给你补充蛋白质。”
饭后雨停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乔为把明天要去搜医药物资的事儿说了，陈风帆沉默了会儿才说：“能不能去市里一趟？我想回省厅看看。”
屋里沉默了两秒，陈风帆吸了口气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
“去吧。”
“去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