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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双眼睛，她一定在哪见过他。
柳烟笙自诩过目不忘，在记忆里搜寻片刻，忽然嗤笑道：“我道妖姐姐怎么千寻万寻都寻不到那个美男了，原来这美男早已被阿紫妹妹收入囊中”
赫连深很自然的对这种把自己和聂云茜归为一起的人感觉不差，非但不恼，反而不徐不急，还主动向柳烟笙自我介绍道：“在下凌鹤，江湖中人称我一声凌公子”
铃铛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轻轻晃动，那脆生生的响声反倒让人平和下来，柳烟笙当即断定，此人绝非一般人，至少不是江湖中传闻的普通纨绔公子，否则怎么可能任凭妖姐姐如何探查，都没有一丝消息。
聂云茜侧头静静看着两人，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们都是一类人，不以真面目示人，伪装成别人的样子来保护自己。
门外的老管家和打手仍然没有放弃敲门，柳烟笙看着门冷哼一声，踹了一脚华白京，再要去看聂凌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只剩这毒物和飞虫，还有满院子的孤寂。
这靠笛声驱动的萤虫是祖父养的，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能叫动它们了。
萤虫慢慢贴近柳烟笙，竟然有些亲昵的伴在她身旁，十分乖顺，和那平日那副嗜血的模样迥然不同。
其实那日妖罗绮中了聂云茜的银针来找她，她是不太开心的，因为聂云茜下手过于狠辣，那银针极难取出，妖罗绮疼的厉害，暗暗咒骂聂云茜对自己人也那么狠，实在是个冷血无情的小怪物。
自己与妖罗绮亲近，自然讨厌别人伤她，本想找个机会整整她，可聂云茜偏偏今日又撞见了自己的秘密，看她不像要与楼主告密的意思，她还是先不要惹聂云茜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胆小自私且懦弱的人。
即便她对妖罗绮有特殊的感情，她也还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
“终于知道阿紫身上的杀气为什么这么重了，你一时三刻不见血你就手痒痒是吧”
刚刚华白京那剑明明已经必死无疑，她却还是执意要亲自去扎那两匕首，这下又把这手臂上的伤口扯到了。
“嘶──轻点，你还想不想我帮你完成大业了”
前往丹州的马车上，赫连深正皱着眉头没好气的揭开带血的纱布给聂云茜重新上药。
“你这是右手，不好好养着，打算以后左手使剑是吧”，赫连深仔细擦拭，话语意思虽有责怪，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担心的意味更重些。
一尘清浅的秋声中，马车外秋虫低吟浅唱，环绕入耳。
聂云茜靠着窗子，看着头顶对着自己的赫连深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也不是不行”
赫连深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聂云茜的眼神里带着丝丝挑衅。
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和他过不去还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那以后只能我日日喂阿紫吃东西了”，赫连深换好了纱布，将带血的纱布缠好放到一边，学着聂云茜素日无辜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才不要”，聂云茜从他身边拿开手，正好碰到那铃铛，忽然沉了沉眸子，稍加思索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暗楼？”
赫连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整理手边带血的东西，随后含笑道：“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偷偷了解关于你的事”
他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后，有派人调查当年派人暗杀自己的暗楼，表面上是一个地下杀手组织，实则买卖错综复杂，包括月下城，月影医馆等，江湖上极难根除，所以名门正派也没有喊打喊杀，而是默许他们的存在。
“暗楼的本部就丹州，主子说要开会，我会回去一趟”
“好”
赫连深此番入丹州，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北国三皇子，正大光明得了邀请，风风光光入住了城中驿站，他的马车显眼，人又俊秀，下马车就那么会儿功夫就得了不少女子的青眼，有不少官家女子遣了下人打听他的来历。
近些天入丹州的车马不少，过些日就是举国欢庆的天子寿辰，赫连深来的不算早，至少东国和南国派的使臣前几日都到了，东国派的是镇国大将军齐永忠，南国派的是二皇子杨旭延。
就只有他们北国的人迟迟未到，还有他的好大哥，架子摆的比他还大，也不知是不是打算寿辰当日来。
聂云茜作为住进了赫连深隔壁，听说赫连彦还没到她还稍有遗憾了下，毕竟儿时没做成他那庄买卖还顺便去恐吓了他一下，她还挺想看看这家伙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阿紫，我们出去转转吧”
聂云茜凳子都还没坐热，赫连深敲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手中的杯子差点捏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还是开了门。
她换下了前几日的赫连深给她准备的衣裳，穿的素净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更乖巧可人，戴着面纱又有几分神秘，赫连深很满意，越发想让聂云茜永远呆在自己身边。
“赫连兄，真是许久未见了，夜皇为尽地主之谊，特地为我们请了向导，要带我们游这一游丹州呢”
顺着声音的方向向下看，楼下站着个珠光宝气的人影，这要是站在光下，恐怕要被他的衣裳上的金银线刺的睁不开眼。
赫连深大笑两声，朝那人作揖，道：“我倒是谁打扮的如此光彩夺目，怕是要与日争光，原来是杨兄，那倒是不稀奇了”
“哈哈，赫连兄还是那么会说话”，杨旭延大方接受了赫连深的赞扬，撩起袖子，十分刻意的露出自己的玉扳指，“走走走，喝花酒去”
赫连深装纨绔这么多年，玩世不恭四个字几乎都要刻入骨子里了，臭名远扬，交的自然都是些狐朋狗友，包括这南国二皇子杨旭延，也是听了赫连深的传闻，才对他有些敬佩，与其交好，这次南国本不该派他来，可他听说了赫连深要来，非吵着也要来，杨皇宠爱他，只得如了他的意。
南国还跟来了几个使臣，适时提醒了他，杨旭延这才发现整个驿站的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他咽了口口水，不再当众提喝花酒的事。
“你快下来啊，赫连兄”
杨旭延叫的激动万分，赫连深只得背对着他冲聂云茜做了个哭脸，又面带微笑下了楼，称兄道弟装作一副相谈胜欢的模样。
聂云茜跟在赫连深后面忍笑，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分外惹眼，她抬眼去看那视线的主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段小将军，段昭泽。
没想到夜玄居然让段昭泽来做向导，真是物尽其用。
她忽然想起来，她那时还是个被人追杀身世可怜的云茜姑娘，如今却是背负杀害浮玉宗宗主夫人罪名的小魔女，实在有些物是人非。
想着，她便移开了目光，装作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