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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卫汐颜将她关在水牢中险些溺毙时，也曾居高临下的说过这一模一样的话。
风水轮流转，十年过去，换成了卫汐颜错愕的望着卫星阳。
“汐颜啊，十年我就说过，你最好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卫星阳垂眸，密扇般的睫毛洒下一片斑驳的投影，更衬得她的眸色深不见底，她怜惜的抬起卫汐颜的下颌，歪着头埋怨，“怎么就不听姐姐的话呢？”
卫汐颜吓得头皮发麻，她尖叫着躲开，缩到更远的角落里，陈贵妃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卫汐颜，“别怕，汐颜，你别怕，母妃在这，母妃在这……”
陈贵妃紧张的将卫汐颜护在身后，一脸视死如归的凌冽，怒视着卫星阳，“卫星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干什么？别忘了，本宫还是贵妃，你若再这般纠缠下去，本宫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替汐颜讨个说法。”
“你去讨啊？”卫星阳满不在乎道：“去告诉全天下，她卫汐颜在天牢被十几个死囚糟蹋成这副样子，去告诉父皇那原本是你们设计好用来对我的毒计！”
“啊……别说了……别说了……”卫汐颜闻声尖叫起来。
“好，好，不说了，母妃不说了。”陈贵妃连忙安抚卫汐颜的情绪，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卫星阳却并未想过就这样放过她们，她招呼福来搬了把圈椅过来，一抬腿坐在上面，她向后一靠，手肘撑在扶手上，手腕托着头，百无聊赖的扫了眼哭天喊地的两人。
“行了行了，有泪留着一会儿再流，本宫今日前来，除了看笑话，还有笔生意跟贵妃你好好谈谈。”
陈贵妃今日处处吃瘪，声嘶力竭的喊道：“本宫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诶……”卫星阳晃了晃手指，唇角笑意缱绻，狭长凤眸眯成一条弧线，“话别说的这么死。”
说着她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条，丢在陈贵妃面前，“本宫若是没记错，这是娘娘的笔迹吧。”
陈贵妃微怔，扫了眼地上的纸条，原本因愤怒涨红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纸，就连抱着卫汐颜的手都失了力气，她张了张嘴，唇瓣颤抖的厉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错愕万分的望向卫星阳，此时的她歪坐在黑檀木的圈椅上，神情慵懒懈怠，与往常一般嚣张跋扈，可陈贵妃还是在那双眯成长线的狐眸中瞧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冷静和果决。
卫星阳才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草包公主，隐藏在万人唾弃的名声下，她细腻缜密，步步为营，骗过了所有人。
直到此刻，陈贵妃终于明白了，跟卫星阳斗，她输的是多么彻底。
这偌大的皇宫中，会打算盘的不止她一个人，陈贵妃痛苦的阖上眸子，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砸在地面上，她缓了缓，终是虚弱无力的嗤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不劳贵妃操心，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吗？”
“陈家已是强弩之末，汐颜也无力再与你争抢什么，你还要什么？”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惨嘛，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陈贵妃僵硬的身子晃了晃，空洞的眸子闪出一丝绝望的光。
卫星阳就喜欢看那丁点的希望在眼珠里熄灭的样子，她唇角微扬，“你放心，三皇子是父皇的儿子，我想动也动不了他。再者说，他因命格特殊，自幼被养在外面，我跟他又没什么恩怨。”
陈贵妃突然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卫星阳磕头，一改往日的托大，她竟然求起人来了，“公主，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儿，放过我儿吧……”
卫汐颜从哭喊的缝隙中分出一丝神志来错愕的盯着陈贵妃，忙不迭的摇头。
卫星阳翘着二郎腿，唇角起翘，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贵妃言重了，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也没心思总咬着旁人不放。只是那三皇子被老和尚养的极好，保不准一回来就得了父皇器重，这千秋万代母凭子贵的例子还少吗？”
陈贵妃眸子一跌，无声的蹙了蹙眉。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陈贵妃已经阖眸认命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终是遂了她的意，接茬道：“公主放心，我不会让公主留有后顾之忧。”
卫星阳满意的点了点头，隔着她孱弱的影子去看缩在她身后的卫汐颜，陈贵妃立即拔高了身子，继续磕头道：“万望公主开恩，看在汐颜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凄惨孤苦就，就放过她吧……”
“凄惨？”卫星阳嗤笑，眼梢微提，“是挺惨了，可跟她的罪孽比起来，还不够。”
卫汐颜自幼便在陈贵妃的羽翼下作威作福，可她不懂为什么这次她遭受了这么大的迫害母亲却不给她做主，更不懂为何高高在上的母亲会给卫星阳磕头，可见母亲对卫星阳恐惧万分的样子，她也跟着惧怕起来。
陈贵妃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她再无半分骄傲，只想让卫星阳高抬贵手放过卫汐颜忙不迭跪行到卫星阳面前，“求公主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卫星阳在陈贵妃面前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一颗药丸，她古井无波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陈贵妃，波澜不惊道：“吃了这颗药丸，断子绝孙！你亲手给卫汐颜吃下去，本宫便就此放过她，如何？”
陈贵妃诧然，她用力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要求，卫星阳并不逼迫，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功夫，陈贵妃猛然扑过来抢走了卫星阳手中的药丸，毫不犹豫的掰开了卫汐颜的嘴。
“不，不要……母妃……娘……”
尽管她奋力挣扎，陈贵妃还是合着泪，迫使卫汐颜将药丸强咽了下去。
药效开始发作，卫汐颜疼的满地打滚，鲜血再一次濡湿了她的里衣，大腿之间渐渐积聚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泊，一浪高过一浪的哭喊声回荡在大殿之内令人毛骨悚然。
卫星阳眉心微动，似是终于松了口气，转眸望向福来沉声道：“本宫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十年，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