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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炎一言不发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细细窄窄的腕骨，格外纤弱，一手就能圈住。他惊觉她实在是太瘦了，结结实实地把她圈进怀里，她的手和脸都是凉的，没什么温度。
祁炎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不是某种信号，但算不算又何妨。
她想要，他就给。
白荔紧紧圈住他的腰，几乎把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祁炎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干净又温暖，很好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你抽烟了？”她依然抱着他，在他的怀里扬起头，闷声问。
祁炎扶了两下她的后脑，伸手抓了一小束她的头发在手里捻着，过了会儿才回答：“嗯。”
他只有在情绪不太好的时候抽烟。
白荔捏住他卫衣的下摆，小声问：“为什么？”
祁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胸腔在白荔耳边震动，低声回答她：
“怕你从那个屋子出来，就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白荔愣了愣，对上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才发觉他说的是真话。
她惊叹他的敏锐。
确实不是没想过的，干脆断得干净一点。
但是舍不得。
俩人相处时尚且不觉得，在剧组时即使感到差距，但也很微小，他是男一、她是女二，能差到哪里。
也只有这种置于更大的名利场的情况下，她才更能看到彼此的深深的天堑。
坦白来说，白荔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当然想站在他身边，愿意努力，但她越发在这个圈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能配得上他，还需要很多际遇。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
很担心。
“我从小到大，不管是老师、朋友，甚至我的父母。”白荔低声说，“都觉得我是个很自信的人，甚至有点自负。但其实我不是。”
祁炎没说话，替她挡着风，看着她。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很自卑。”
白荔往他怀里钻，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很在意老师说我没天赋，很在意别人说我做不好，我怕差距，怕输。所以我犟着一口气，希望用努力弥补天赋的差距。但自信的人不是我这样的，我知道。所以明明我喜欢你，也感觉到你喜欢我——”
她顿了顿，抬头紧盯着祁炎因为突如其来被告白而笑意滋生的眼睛，不确定地问：“你喜欢我吧？”
下一秒唇瓣就被男人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只剩一边口罩还挂在耳朵上，被两人紧贴的脸压住，不太舒服。
白荔吃痛，但又因为得到答案而开心，扬起头想去亲他。
祁炎脖子往后仰，纤长的食指捞起口罩戴上，一本正经地说：“正事先说完。”
就好像刚刚发狠亲她的不是他一样。
白荔笑着咳了一声，“说到哪儿了？”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祁炎含笑提醒她。
“是。”白荔眼里笑意闪烁，十分坦荡，“所以明明感觉到了心意，我依然不敢坦荡的面对，因为我总觉得，此刻的我好像配不上你。我有很多世俗的顾虑，我不想被人当成附属品、菟丝花。我不图你什么，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也不想把你拉进舆论里，成为别人的谈资。”
白荔凑上前去吻了吻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她想这么做很久了，“我希望你的光芒不要因为我而蒙尘，我希望你永远闪耀，你明白吗？”
祁炎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手从白荔的腰移动到她的脑后，扣住她的后颈，声音低哑：“继续说……”
白荔眯了眯眼看着他，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亲上来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祁炎轻叹了一声笑了，重重地摩挲了一下她脖颈处的软肉，“没想什么，只是心情很好，我喜欢的人刚刚告诉我她也喜欢我，我想再多听两句。”
白荔才不信，她想起冯莹曾在她耳边反复提起的初恋，她那时不好意思听，只记得她说，男人情动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吞咽口水。
祁炎刚刚就很像那样。
她不好直接点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得祁炎忍不住又笑，安抚地说：“不想了，不想了，你继续说。”
思绪打断，千头万绪突然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白荔想了想觉得重要的似乎也都说完了，摇了摇头，“说完了。”
“嗯。”祁炎把手放下，搂着她，“那我说。”
“好。”
“这些我都知道。”祁炎顺着她的发尾，她的头发很好，坚韧、不易折断，像她的人一样，“我明白你的情绪，我和你有过同样的经历，娱乐圈踩高捧低那一套，我比你经历的更多，所以我理解你。
我进一步你退三步，我也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我收着，怕吓着你。
但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演员和其他所有的职业一样，没什么区别。不要对我有滤镜，我也是人，别人有的阴暗面我也都有，只是我不会展示在人前。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始终记得那次你跟我说，让我在山顶等你。即便我认为山顶不山顶的没那么重要。人生不仅是一座座山，还有大海、阳光、雨露，还是旷野，是体验，不是征服某一座山峰的事。
但你想到山顶，我当然愿意陪你，我始终期待着，看你得偿所愿的那天。
只是不要被这个困住，我们之间只是男人爱上了女人。”
他顿了顿，笑着问：“还是说你爱的是我的影帝身份？”
白荔抿了抿唇，故意眨眼逗他：“影帝嘛，那么厉害，我爱不正常吗？”
“正常，允许了。”祁炎掐了掐她的腰，把她搂得更紧，“你爱吧，反正也是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了。”
白荔被他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惹得红了脸，耳垂红得快滴血了，说不出话。
祁炎没忍住，又伸手揉了下她的耳垂，冰凉的指尖，惹得白荔一阵轻颤。
“我始终在这儿，我可以在山顶等你，也随时做好了准备，跟你去历经人生所有的冒险。我尊重你的自卑或者自信、自负，也做好了陪你克服一切的准备。如果你觉得等你成为影后了，才愿意跟我在一起，才真的开心，我也愿意。
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困住。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公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