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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后的两周，吴选琼在班上宣布事情：“学校组织留守儿童关爱活动，我点到名字的同学留下来，下节体育课去多媒体教室听讲座。”
“陆思语、陈峥、文晓东……”
吴选琼每念一个人，大家的目光都汇集在他/她的身上。
“姜夏。”吴选琼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把名单对折，“教育局有领导在，你们去了不要东看西看，不要交头接耳，也不要东摸西摸，一会儿抠鼻子一会儿摸头发……背要挺直，坐端正。”
姜夏垂下眼皮。
吴选琼走后，杨媛媛对着她讲：“原来你也是留守儿童啊。”
姜夏没说话。
吴选琼领着一行人去了多媒体教室。
姜夏走到最后面，她看见荧屏上方挂着“关爱留守儿童心理教育活动”的横幅。
红底白字，很扎眼。
大家在吴选琼的带领下挨个坐好，其他班同学陆续到来。
“请大家安静，讲座马上开始。”台上的老师耳朵上带着小蜜蜂，说起话来有嗡鸣噪音。
姜夏下意识想捂住耳朵。
“今天呢把同学们邀请的到这里来是为了…………今天的讲座就到此结束，同学们我们下周再见。”
老师兴许是口干了，下课铃一响就把小蜜蜂取下拿起保温杯喝水。
吴选琼组织大家排队回教室。
回去的路上，很多人把他们看着。
全在好奇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
经过教室时，刘凯靠在栏杆上喊：“文晓东。”没人理，他又喊：“文晓冬！”
走在姜夏前面的人停住。
刘凯嘴角扯起得逞的笑容：“喂，留守儿童。”
文晓东一脑门怒火：“滚你妈的。”
刘凯从栏杆冲下来，姜夏后退一步，俩人果然打了起来。其他人在旁边为刘凯加油打气，郭溪瑶见势不对，跑去办公室叫老师。
吴选琼跑过来的时候，刘凯被文晓东摁在地上打。
吴选琼连忙把人拉开，叫到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刘凯的妈妈和文晓东的爷爷赶来。
刘凯妈妈看到刘凯流鼻血，叫嚷着要报警。
文晓东爷爷佝偻着背不停道歉，文晓东不服气地扭头看向墙壁。
姜夏站在另一边，目睹了全过程。
很快轮到姜夏。吴选琼问她：“你奶奶怎么还没来？”
姜夏说：“不知道。”
吴选琼皱起眉头又打一个电话，“不管什么事，你现在必须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吴选琼打量起她来：“小小年纪就使阴招，跟谁学的？”
姜夏说：“没跟谁学。”
“刘凯骂你了吗你伸脚绊他？”吴选琼声音又细又尖，“要是摔出问题你这辈子都完了！”
姜夏沉默了，她伸出那一脚前只想着文晓冬和他们不一样，文晓冬是会帮她说话的人。
当天下午的课没上，姜夏被奶奶带回去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中期考试后开家长会，吴选琼当着全班说：“不要叫爷爷奶奶来，外公外婆也不行，他们听不懂，和老师没法沟通。”
她目光掠过几个人，“留守儿童除外。”
开家长会那天的最后一节课，吴选琼亲自指挥大家进行大扫除。
玻璃用报纸擦了无数遍，亮得能当镜子。
姜夏等来了奶奶。
她穿着棉衣，佝偻着背脊背着一个大箩筐，汗水打湿的碎发黏在额头上。
奶奶为了省钱，在城边上找了一块菜地。种点应季蔬菜自己吃，吃不完就拿来卖，她刚从地里赶来。
姜夏帮忙把背篼卸下。
路过的家长瞄眼道：“你这菜挺新鲜。”
“刚摘的，自己种的，没有打农药。”奶奶憨笑。
那家长问：“多少钱一斤？”
“黄瓜茄子都八毛。”奶奶说。
家长挑起来。
“姜夏奶奶，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吴选琼走过来说，“背篼放这里挡着路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奶奶把背篼拖到边上。
家长拍了拍手，不打算再买。
“妈妈。”有人喊。
姜夏寻声望去，原来是钱语的妈妈。
钱语长了一张和她妈妈一样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她的妈妈身着驼色薄大衣，脚踩高跟鞋，搭在肩膀的头发微卷，斜跨在大腿上的黑色皮包反出光。
钱雨乖巧地站在妈妈身旁，姜夏看见她在偷偷打量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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