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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闻言，道一声：“原来如此。”
杨怀山接着道：“是的大人，如果，如果山匪杀人，肯定不是为钱，是就是奔着沈立舟去的。”
说罢，杨怀山又萎了。
奔着沈立舟去的，跟沈立舟有龃龉的，想来想去，好像还是他最有可能。
“大人，我与沈立舟确实有过争执，但我不会杀他。我会赢过他，堂堂正正地在春闱上赢过他。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是我也不差，我会堂堂正正的，我不会，我不会杀人，我不会。”
杨怀山有些崩溃的掩面哭泣，声音压抑着，身躯微微颤抖着，不停地喃喃着：“我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褚灵淡淡嗯了一声，转而看向其他几位学子，“山匪共三人没错吧。”
几人一起点头，确实是三人。
“程奇元孙苗路，你二人说有山匪冲进来，你们害怕地跑了的时候，见到杨升和裴原了吗？”褚灵问。
程奇元孙苗路二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抬头望着褚灵。
“大人，我们当时太慌了，没注意到其他人。”程奇元道。
孙苗路点头，“本就是半梦半醒间人忽然闯进来，我们吓得立刻逃走，甚至都，都没仔细看那人是不是奔着沈兄而来。”
褚灵又望着裴原杨升，“你们二人加个伴读，是在庙外醒来的，确定是中了迷药对吗？”
二人齐齐应道：“是。”
褚灵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假设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杨升和裴原是中了迷药的，而程奇元和孙苗路则是正常犯困，乃至于被惊醒之后，跑到了庙外。”
“所以，是谁给杨升和裴原下药的，谁就是凶手！”褚灵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知府轻扣桌面，望着褚灵道：“褚县令，你的这些都是你的推断。”
褚灵自然一点头，“确实是推断，是根据事实的有效推断，知府大人您瞧，没有学子反驳呢，他们也认为是这样的。”
张知府眯眼不答。
褚灵再次看向几位学子，“奇怪了，你们四人是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单单只给其中两人下迷药，这是为什么？”
程奇元和孙苗路也觉察出不对了，同时抬头望着两人。
裴原沉默了一声后，向前走了一步，朝着褚灵一拱手道：“其实，学生还有话要说。”
褚灵转头望着张知府，张知府鼻子里哼出气，“裴原，你说。”
“其实我等找到沈兄，并非是意外碰上，而是先前便知道此人。”裴原说罢，其他几位学子面色一变。
“在一间茶馆里，沈兄与人聊到兴起，说了许多话，话语中甚至可能牵扯到了明年春闱的试题。二位大人可能要问，春闱在明年，监考官未定，怎会有试题泄出。”
“但事实上，基本上京城的一些世家已经秘密得知一些消息，监考官可能就是孙太傅，而孙太傅所出的试题，恰巧与沈兄所说的有一些重合。好奇之下，我们找到了在破庙的沈立舟。”
褚灵点头嗯了一声，“所以你们是在试探，试探为何沈立舟会知道春闱试题？”
“是。”裴原干脆的承认了。
张知府面色大变，震惊地起身望着几个学子，“你们，你们竟敢，你们是要舞弊不成？”
褚灵道：“知府大人息怒，按常理推断，这么早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会有已确定监考官和已出试题的这种可能，想来可能是京城以讹传讹罢了。”
张知府依旧心跳的厉害，但是眼下这情况不宜发作，只好重新坐下。
褚灵再次望着几人，“所以，是有人觉得沈立舟也得到了消息，且他做的文章不错，有人担心在春闱之上输给沈立舟，所以动了杀心。”
“大人，学生自负不比沈兄差，学生不屑于那手段。”裴原立刻道。
杨怀山也道：“我也不会，我绝对不会。”
程奇元和孙苗路，杨升等也纷纷摇头，说自己绝对不会因此杀人。
褚灵哦了一声，“这可难办了，我又不是监考官，又没有办法现场考校你们的文章，如何断定谁不如沈立舟，又是谁动了杀心呢。”
裴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当时我和杨升醒来的时候，他的伴读并不在身边。”
杨升面色大变，“小木头，小木头不跟我晕在一处。”
“但是你的伴读也没有在庙里。”孙苗路立刻道。
程奇元迟疑地望着杨升，“你可以自己不必动手，你有伴读。你的伴读给你和裴原下药，将你们运出庙去，是为了要裴原给你作证，证明你中了迷药。”
“然后你的伴读买凶杀人，也是，也是可行的。”孙苗路后怕地说道，要不是他和程奇元醒了过来，是不是他们也死了？
“胡说，胡说八道！”杨升愤而望着几人，“我家伴读怎么可能会买凶杀人！”
“但是，只有你有可能。”杨怀山望了过去，“只有你是两个人，很方便行事。而且，你的文章一般，即使有家里举荐，想来也是赢不过沈立舟的。”
杨升唰的一下面色惨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不是，我，我没有，小木头，小木头也不会，没有，没有”
“可是你没有小月刀。”褚灵提醒道。
杨升立刻反应了过来，当即大喊道：“我没有小月刀，我没有凶器！”
“你有，我见过。”裴原确定道，“在你的屋子里，现下可以派人去搜。”
张知府立刻下令：“赵义，去搜。”
百姓纷纷哗然，议论纷纷，哪知结果竟是这样。
程奇元和孙苗路松了一口气，他们是洗脱嫌疑了。
杨怀山瘫倒在地，他是逃过一劫了，不是他杀人，也不是因他而有人死。
褚灵垂眸，忽然勾唇笑了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略显突兀，所以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次凶案过去，几位学子估计是要上京赶考了吧。”褚灵扯到了别的话题，面上依旧笑着，“我打听了一下，几位学子在自己的学院似乎都很有名。”
杨怀山有些羞赧地回了一句，“确实有几分薄名，不然我们这几人也不可能认识。”
“你们之中，谁的学识最好？”褚灵好奇问了一句。
杨怀山尽管不愿，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诗词是我，但是怀山兄的文章最好。”
程奇元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其实，沈兄的更好，虽然措辞没有怀山兄那般华丽，但是字字恳切，让人闻之落泪。”
孙苗路此时也有些可惜，“他若去春闱，此次恐怕能拿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