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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闻言，顿时笑起来。
“说得对，是草民不知好歹了，还望皇爷恕罪。”
崇祯也跟着笑，眼角堆起淡淡的鱼尾纹，吩咐，“赐座。”
曹万搬了个绣墩放到曹化淳身后。
曹化淳只敢挨半个屁股。
崇祯见了，又道：“别那么多规矩，宽座罢！”
曹化淳应了声，方才坐得舒坦了些。
崇祯又向他介绍旁边的原清照。
“这是小司命，乃仙界的司命仙君与东海神君之女，你见见。”
曹化淳起身见礼。
原清照没动，只打量他。
应该说，从他一进殿，原清照便在打量他。
大太监曹化淳，后世也算鼎鼎有名。
无论是金庸的《碧血剑》，还是其他一些影视作品，里面的曹化淳都是涂着粉、翘着兰花指、声音女声女气的反派。
但眼前这个老人，除了五官略微女气而过于慈眉善目了些，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不同于普通老人的地方。
他身着一件棉布袍子，脚上一双千层底布鞋，打理得干干净净。
背脊虽佝偻，却仍给人站得笔挺的错觉。
之前她也与崇祯聊过，在清廷定鼎中原以后，曹化淳还专程赶赴京城，请求顺治帝好好处理他与周后的陵墓。
虽未如其他人那般以身殉国，却也算不负主仆一场了。
在她打量曹化淳的时候，曹化淳也借着见礼的功夫，极为快速地瞄了一眼她。
对于“小司命”，他在一路之上耳闻众多。
至于那些传闻是真是假……曹化淳也不关心。
在他看来，自个儿已告老还乡，那朝廷的风波诡谲便再与他无关。
至于皇爷是宠信真神仙，还是偏重哪个江湖术士，那都是皇爷自个儿的决定，他无权置喙。
见完礼，曹化淳从怀中拿出一包蓝布包裹的东西。
那蓝布极旧，补了数个布疤，打包得严严实实。
曹化淳将布包递给曹万，由曹万转交崇祯。
他道：“禀皇爷，这是草民在宫门口的时候，有人托草民转交给皇爷的。”
“噢？”
崇祯摸摸布包，硌手得很，再打开，见着里头装了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数块银锭。
大的约莫有五六两，小的却只有指甲盖的大小。
“这是？”崇祯疑惑望向曹化淳。
曹化淳道：“托草民将此转交给皇爷的那人，还让草民带给皇爷几句话。”
“何话？”
曹化淳站起来，模仿那人的语气——
“听说皇帝在叫当官儿的捐钱，也只叫了他们捐钱，却是看不起我们平头百姓了。”
“我们这些人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懂点儿‘忠君爱国’的道理。”
“如今大明有难，不仅是皇帝的难，当官儿的难，也是我们百姓的难。”
“我晓得，皇帝手里头的钱都是水一样的过，看不上我这点儿碎银子，但这也是我存了半辈子的家当。”
“只希望皇帝好好弄、好好干，不要叫那些鞑子打进我们京城来，让我们老百姓能安安心心过日子。”
“我在这宫门口守了几天，那些穿红袍子绿袍子的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们。”
“我看您亲切，我信您。托您帮我把银子交到皇帝手里，再把我的话带给他，也算成全了老儿一个念想。”
话毕，殿内无论是崇祯，还是侍立的宫人，无一不感佩。
崇祯抓紧蓝布包，吩咐曹万，“派人去宫门口看看，老人家是否还在。”
曹万“诶”了声，拔腿往外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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