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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司一边吃馄饨，一边含糊问道：“老伯，就是刘大隔壁对吧。”
馄饨摊老伯眉头一皱，“小伙子啊，这可不兴去！这些东西邪门得很，肯定和之前家畜瘟疫脱不了干系。听说陈兴家都不准备停灵，今天就去下葬。也是，免得夜长梦多。”
“咱们自然小命重要。”晏司貌似不经意提起，“老伯，最近天色将暗就赶紧回家，准备点糯米这些东西，去去晦气。”
老伯收拾摊子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看样子是记到心头去了。
晏司提着篮子跟在陶言后面晃悠晃悠，阳光洒在身上驱散昨晚的阴霾。
晏司两步上前，踮起脚和陶言勾肩搭背，小声问道：“陶大哥，咱们去看看？一连两天都有伤人，太猖狂了。”
“走。”陶言话不多说，走街串巷，很快到了刘大家隔壁，陈兴家。
陈兴家白布挂上，陈兴的尸体已经躺在棺材内，灵堂上摆着几对蜡烛和一炉香，年纪不大的一个少年在火盆旁烧纸。
“请问方便前来吊唁吗？在下晏司，携友陶言前来吊唁。”晏司抬手敲响院门。
头扎白绳的少年将门开了条缝，不耐烦赶人，“咱家不需要吊唁，快些走。”说着就要关上门。
“慢着。”陶言枪尾抵住院门，“我们前来调查，以防起尸。”
少年犹豫半晌，最终让开身子，“小心些，出了事儿咱也救不了你们。”
三人打开棺材，尸体安静躺在其中。
晏司从怀中掏出一双雪白的手套戴上，小心探查尸体。
“找到尸体时……可是这般青灰？”晏司问道。
少年小心走到棺材旁，往里瞧了瞧，顿时脸色大变否认道：“不，不是这样！你们快让开！必须马上下葬！”说着要盖上棺盖。
“不急，我再看看。”晏司伸手解开陈兴寿衣扣子，脖子上被咬的伤口已经乌黑浮肿，还在缓缓淌着腥臭液体。
少年焦急得团团转，“别看了，再看要起尸了，变成僵尸我们都活不成！”
晏司将寿衣扣子扣上，一双手套摘下丢进火盆，吩咐道：“趁着太阳大，尸体放到院子曝晒。不散了尸气，埋下去迟早也得成僵尸祸害一方。”
少年不知所措，家里就剩他一人，于是求助般看向旁边一身正气得陶言。
见陶言点头，几人将棺材拖到院中，阳光触到尸体得那一刹那，少年似乎听见尸体发出被灼烧的呲呲声。
只见晏司面光而立，手持黄符，法咒随心而动，符纸无火自燃，烧尽的符纸化为灰烬落入糯米水中。
然后顺手将水递给陶言，自己则负剑立于棺前，只动嘴吩咐道：“把水洒在棺材周围。”
陶言抽抽嘴角接过糯米水，一边洒一边念念叨叨：“你倒是把我使得顺手，想我在……”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了。
晏司全神贯注盯着棺中尸体，心下暗忖。这尸变得也太快了，是背后凶手等不及了，还是被怪物咬的尸变更快？
日头渐渐移到头顶。
尸体的青灰已经褪去，少年拿着三捧冒着烟的艾草过来。
“晏大哥，给。”
晏司接过少年递来的一把冒烟的艾草，“这是作甚？”
少年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问道：“晏大哥会捉僵尸？是道士吗？”
“那是肯定的。”晏司轻轻一哼，堂堂天师还怕这些半成品僵尸？
只见少年毫不犹豫直接跪下，“道长求您救救咱们。”
“起来慢慢说。”晏司扶起少年，看来这少年知道不少。
少年抹干净泪水，将所知道的事情原委一一描述，“我，我名叫李立，李家村人……”
只是这一句话，陶言和晏司就坐直了身子。李家村还有幸存者。
……
陈兴是李立的舅舅。
不久前，李家村来了个进京卖药的商人，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唤作“马大夫”的老者。他们途经李家村，并在此借宿。
村上有人好奇，便让马大夫帮着看病，见马大夫用药极好。于是村上便挽留几日，随后怪事接二连三发生。
先是村上的家禽莫名遭病，接着猪狗这些也开始攻击村民。那些用过马大夫药的人也变得萎靡不振。
那时正逢舅舅陈兴生辰，李立便去了镇上。等他回村时，村里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村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李立在逃亡过程中不小心摔进艾草堆才捡回一条命。
李立说着声泪俱下聚下，终归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遇上这事都得崩溃。
陶言换个角度继续晒太阳，貌似不经意道：“你知道李齐吧，昨晚我们见过他，也变成僵尸了，在李家村祠堂。”
“就是他！那个挨千刀的！他害了我们全村！”李立神情惊惧，显然这人给他留下不小心理阴影。
“他说是你们村在他来之前便染疫了……”陶言皱着眉头，显然陷入纠结。
李立霍然起身，“是他害的咱们！是他！”说着焦急来回两步，“我想起来，那个神药！就是那个神药！吃了的人都都变成怪物了！它们就在祠堂！”
李立说到后面几乎晕厥过去，陶言和晏司是他这么久见到第一个能制服僵尸的人。以前镇上出去围剿的青年全军覆没，虽然都默契不再谈论，但都知道他们凶多吉少。
晏司扶起蹲在地上的李立，“别怕，咱们把你舅舅下葬了，你呆在家别乱跑。”
“您会救我们吗？”李立拽着晏司衣角。
“会。”
晏司最看不得这些在绝望中充满期盼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他的灵魂。
午后，阳气渐弱。尸体上得尸气已经消散。
最后一铲子土盖上，李立擦干净眼泪。
“晏大哥，今晚我也去，村里得路我熟。”李立哀求地望着两人，“我现在左右也没了牵挂，就想……就想把李齐和马大夫抓到。求求你们。”
晏司还未答话，陶言已经一口应下，“好，日落之前到镇尾余叔家来。”
……
出了陈家院子，晏司一把甩开陶言，“你知不知道带他一个多危险！”
“你能确定他和李齐的话谁真谁假？”陶言反问道。
见晏司还在怄气，陶言难得放低声音解释道：“咱们也不知道真假，他们都可能是危险因素，危险物品放在眼下不是最合适的吗？再说，咱俩还护不住一个小孩？”
“哼！”晏司勉为其难相信陶言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