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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晏司趴在船舷，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快到了，到码头咱们骑马回去。”陶言给晏司拍背哄道。
晏司有气无力双目放空，全然没有才上船的新鲜劲，只希望快点靠岸。
“到京城还有多远？”
陶言：“水路还得一日，陆路大概两三日。”
“下船！”晏司当即拍板，“再晃荡半天我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船上！”
趁着货船在渡口停靠，陶言扛起吐得死去活来的晏司下船。
“放我下来……”晏司虚弱抗议，他堂堂大小伙，被人麻袋一样扛着像什么样。
陶言依言把晏司放下，扶着人坐在码头休息，“回去跟我一起练练武，你这小身板，太虚了。”
好不容易缓口气的晏司，爬上陶言去驿站租来的马车。
晏司爬进车座，撩开帘子，见陶言坐在车辕上简单摆弄几下，马车上路。不由惊讶道：“陶大哥，没看出来你还会驾车，我以为你和话本里写的一样，驾车都有下人，你只需动动嘴嘞。”
陶言挺直腰杆，语气里带着些骄傲：“你以为我像崔酒那种大家公子，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好歹北境几年。”
晏司现在晕船缓过来，对什么都好奇，又缠着陶言道：“陶大哥，你给我讲讲北境嘛，除了村子和临水镇，我就没去过其他地方了。”
……
大理寺。
“大爷，昨日小的在码头等了一天，真没见陶将军和晏大师。”小厮一边布菜一边汇报，“说不定陶将军被什么事儿绊住脚……”
崔酒烦躁放下筷子，两日了，陶言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又想到手里还没查完的案子，心里更是烦躁。
饭后，崔酒来不及休息急匆匆拿着材料找大理寺正卿陈戚，商讨几句后，又带着人往城郊医馆而去。
医馆老大夫还在诊脉，便被衙门的人半押半请带进医馆后院。
老大夫在京城周围行医大半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见到马签画像时，脸上愣了一瞬，随即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
崔酒打开扇子神色莫测道：“大夫有话直说便是，当朝律法自有公道。”
老大夫稳稳心神，画像上的人他认识。
大概十来年前，老大夫好心诊治过马签。那时马签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晕倒在医馆的路旁，自称家中无妻儿老小，又生病，所以独自来京城求医。
老大夫诊治后，心里叹息，这人早就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估计是马签也对自己病情有所猜测，和老大夫说在医馆帮忙，只求死后有人帮忙收尸，不至于暴尸荒野。
老大夫心一软同意了，留马签在医馆帮忙。刚开始时候马签无事时自己抱着医术钻研。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马签这人越来越阴气，不仅仅是身上气息的变化，眼神看人也阴森森的。
后来，通过药房的管事的牵线，马签认识了名叫李齐的药材。再往后，马大夫跟着李齐离开，再也没见过了。
崔酒转向药房管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药房管事也欲哭无泪，他们拿商人的钱给商人介绍客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加上马签经常从药房底价拿药回去，不如趁此机会把马签直接介绍给药材商。却哪知道会摊上这些个事儿。
崔酒放下手中毛笔，又问：“马签这人平日里除了医馆，还有无交集之人？”
医馆老板手一拍，“有有有，草民还记得马签的住处还是我给找的，就在那个巷子里！”
崔酒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供词问道，“你们这些属实？”
“大人！千真万确！草民不敢胡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老大夫和药房管事忙不迭地签字画押，生怕晚一步和马签扯上关系。
崔酒收起供词又带人走访马签以前住处，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人神神叨叨，经常大半夜嘶吼，后来有一天消失没回来，应该是死在外面了。
在外调查的几人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到大理寺。
这时刑讯室也传来消息，听了主持整整两日的诵经，以及严刑拷打下，马签终于说出。
他原本是走街串巷挑方卖药的，后来病入膏肓，却得到高人指点，走上依靠他人生气活命的道路。后来又找到异尸令，发现能以此令控制被他吸食生气而死的僵尸后，越发不可收拾。
至于指点他的人，马签一会儿说是个年轻人，一会儿又说是个垂垂老者，甚至到后面连男女都讲不清。
此案至此除了背后指点之人，皆已浮出水面。
陈戚将几份供词物证整理好递给崔酒，“今晚把这些汇总，这案子到此为止。”
崔酒不解：“这背后之人不查了？”
陈戚往紫禁城方向一拱手，“下午审问太子殿下也在。这幕后之人切莫声张出去。”
“我这就把案子整理出来，明日结案。”崔酒这人精哪里还不懂，这结案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不能惊动后面的人。
整理案件的崔酒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个这样草草结案的还是十几年前晏家，知情人讳莫如深。若非他进入大理寺之前在刑部管理案宗，否则压根不知道现在如日中天的晏家十年前发生过大事。就算如此，从案宗里草草带过只言片语也能感受到背后的凶险。
……
陶言带着晏司进入来到京城时已是第三日黄昏。
两人按计划是在第二日赶到，架不住土包子晏看什么都稀奇，走一路玩一路。
在听闻马大夫今日午时已经被处决的消息，两人心头大石头总算放下。
晏司手里捧着红薯，问道：“陶大哥，咱们现在进不了城，今晚又住马车？”
陶言驾着马车往一处庄子径直而去，“庄子上歇一晚，明日进去。”
“哇，庄子上住一晚得不少吧，听着就比客栈舒服。”晏司眼中全是跃跃欲试，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问，“那我现在记了多少？”
陶言压住嘴角笑意：“不多大概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晏司眼前一黑，这得卖多少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