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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嚭在灯下反复察看越国送给他的珍珠宝玩,越看越爱,情不自禁地自己笑了起来。家人进来凑到他的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伯嚭立即收拾起宝玩,正襟危坐,说道:“让他们进来!”
越国上大夫文种在伯嚭家人的引领下,带着几个身穿黑衣的人走进来,上前一揖道:“太宰万福!”
“罢了!罢了!”伯嚭耍起了官腔。
文种察言观色,知道伯嚭为何不高兴,指着身后几个黑衣人说:“在下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她们打扮成这样。”
伯嚭紧盯着那几个黑衣人看了半天,点点头,表示满意。
“在下另外给太宰准备了几样东西,”文种讨好地说,“十双白璧,十镒黄金,望太宰笑纳!”
伯嚭两眼紧盯着文种身后那几个黑衣人,脸上有了笑容,口里也发出了笑声。
文种回头吩咐:“快把白璧、黄金献上,快!”
几个黑衣人捧着锦盒走到伯嚭身边,娇滴滴地说:“太宰万福!”
“万福!哈哈,万福啊!”伯嚭发出得意的笑声,立即吩咐下人,带这几个黑衣女子去沐浴更衣,然后笑着对文种说:“文大人如此厚礼,意欲何为呀?”
“谢太宰不杀我王之恩!”
伯嚭笑着说:“那是过去的事,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太宰的大恩大德,越国百姓终生难忘!”
伯嚭微笑着说:“吴王本应以宽为怀,不杀勾践,既是吴王胸怀宽广,也是为了强吴的声誉,勾践方能保住性命。你不送礼,吴王也会这样做。”
“只是……”文种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伯嚭说,“我可讲明了,伯嚭深受吴王信任,决不做违背吴王的事,所以……”
“在下不敢再劳烦太宰。”文种打断伯嚭的话头。
“不会吧!”伯嚭说,“如果这样,你又何苦劳神费力,巧费心机,乔装打扮来这里,还要送来如此珍贵的礼物?”
“实话说吧!”文种真诚地说,“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太宰美言,使罪臣勾践能够保全性命,就是倾越国全部珍玩给太宰,也是理所当然。”
“说千道万,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吴国的强盛。”伯嚭说,“总之,想叫我贪赃枉法,我是万万不会做的。”“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太宰清正廉洁,克己奉公,所做的事情,于吴有利,于越有功啊!”
伯嚭收了厚礼,似乎觉得要给文种办点事,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想见勾践呀?”
文种惊喜地说:“谢太宰明察秋毫。”
“这些事,都是顺理成章的嘛!等我禀过大王,让你们见上一面。”
“谢太宰!”文种双手一揖。
文种的话音刚落,刚才入内换衣的几名越女出来了,走近伯嚭,一齐躬身道:“太宰万福!”
伯嚭惊呆了,两眼色迷迷地盯着几位美女,高兴地叫道:“好!好!好!难怪人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装啊!”
几位越女乘势围过去,站到伯嚭身边,伯嚭一手搭一个,笑哈哈地说:“好!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文大人远道而来,带文大人休息去吧!”
“是!”
“文大人请!”伯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文种出门了,身后传出伯嚭淫荡的笑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伍子胥、伯嚭还在宫外等候召见,忽然,宫内传出喊声:“传伍相国晋见!”
伍子胥急走几步,进了吴王偏殿,恭敬地叫一声:“大王!”
“伍相国!”夫差冷冷地问,“寡人早就知道,孙武对寡人不忠,你举荐他疏导河道,他却跑到陈国去了,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
“孙武突然去了陈国,出乎老臣的意料。”伍子胥说,“老臣即日去陈国,劝他回来。”
“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夫差接着问:“范蠡本是楚国一介草民,人称疯子,你却向寡人举荐他,寡人如果重用他,他会不会像孙武那样?”
“这……”伍子胥听出夫差有责备之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伍相国!”夫差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想让范蠡激怒寡人,好让寡人将他与勾践一起杀掉,让寡人失信于天下呀?”
“大王息怒!”伍子胥连忙跪下说,“臣以为,勾践可杀不可留,范蠡可留不可杀啊!”
“传太宰晋见!”夫差发话后,冲着伍子胥问:“那你说说,孙武是杀还是留?”
“孙武是吴国老臣,依臣之见,劝他回来,养着他就是了。”
“好个伍相国呀!”夫差冷着脸说,“谁反对寡人,你就保荐谁,只有一个勾践,生不如死,如鼠待猫,你却主张杀了他,你这是何意呀?”
“屈杀臣啊!”伍子胥跪在地上叫起屈来。“大王!”伯嚭进来了。
夫差返回王座,示意伯嚭坐下,接着问道:“孙武老匹夫,跑到陈国去了,罪不可赦,你说说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大王!”伯嚭立即顺着竿子爬,“臣愿率一万兵马伐陈,将老匹夫缉拿回国。”
“不!”夫差接着转向伍子胥说:“伍相国!”
“臣在!”
“你意下如何?”
伍子胥见夫差怒气冲冲,一时不敢开口。
“伍相国!”夫差大叫一声。
“臣在!”
“寡人命你率一万精兵,三天之内,起兵伐陈,缉拿孙武!”
“臣遵旨!”
“下去吧!”夫差手一挥。
伯嚭目送伍子胥出门之后,转身问道:“大王,此时召见臣,就是为孙武之事吗?”
“气死寡人也!”
“大王!不可为这些事伤了龙体啊!孙武早有异志,所幸已年迈昏庸,对吴国构不成威胁。再说,陈国乃弹丸之地,大军一到,孙武一定会束手就擒。”夫差怒气冲冲地说:“可伍相国却为他开脱。”
“大王!”伯嚭劝道,“不必为伍相国的行为烦恼,伍相国是吴国的老臣,有点怪论,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他的本意还是好的,大王英明,能善断曲直,让他去擒拿孙武,绝对是上上之策。”
“寡人不会按他的意图行事。”
“大王圣明!”
“伍子胥经常犯上,寡人真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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