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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头上荀悦收到家里捎来的口信,说是三月三家里在潠水边祓禊,叫荀悦带上荀攸一起去。荀悦接了信便来找荀攸,却见钟繇已经在和荀攸说这事了,原来钟繇家里也来信说要祓禊,他就来和荀攸说起上巳节的习俗。荀悦敲敲门框,见屋里两人都抬起头望过来,便说道:“小攸上巳节你和我同去,家里在潠水边祓禊。”荀攸好奇的问:“我也能去嘛?我还在孝期。”荀悦有些不明所以,仍认真的答道:“这主要是去除邪晦,进行祭祀。服孝的人也是可以参加的。”钟繇却是一边点着荀攸的脑门一边笑的喘不上气了“小攸啊,你想的也太远了吧,你才多大?就记挂着娶亲?”荀悦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起来。荀攸也不觉得难为情,笑着说:“虽然现在还没到年龄,但得早点考虑啊,我亲近的长辈又不多,当然要自己多打算了。”听他这样讲,荀悦叹了口气道:“别的事情我不敢说,昏礼这事你还是可以把我当个长辈的。”
晚间的时候,荀悦在自己屋里叮叮当当的调校着琴弦,荀攸和钟繇听着声音也过来了。荀攸才见那琴便惊呼:“原来龙唇传给悦叔啦!”钟繇摸着下颌上的短须说:“哦,这就传言中化成龙飞走的那架龙唇?”荀悦点头道:“这就是龙唇,我拿出来调一下,过两天用得着。”“悦叔,现在就弹一曲。”荀悦依言便把琴抱到院子里,荀攸和钟繇也跟着出来了。荀悦席地而坐,将琴横在腿上,开始丁丁的弹着。钟繇扯着荀攸在稍远的地方坐下,望着满天的光华,耳边是丁丁琴声,十分惬意。荀攸抽出自己的短剑和着拍子在剑背上轻轻弹着。钟繇借着微光仔细端详那把剑,剑很短,比起匕首也长不了多少,剑身靠近握手的地方依稀是“鱼藏”两字。“这就是专诸刺吴王的鱼藏?”钟繇压低了声音惊奇的问。荀攸却是微带得意的笑了,“这是我爷爷找人给我铸的,从前听故事那些有名的刺客,游侠不都有剑嘛,我就跟爷爷要啊,后来爷爷就真给了我这柄短剑。”钟繇又端详了一番,剑很小巧倒是适合小孩子,就是不知道一把真剑是不是适合小孩子,又看看荀攸这小子现在还完整的坐在这里,想必是适合的。也许是提到爷爷荀攸情绪有些低落,收了剑,往钟繇身上依靠过来。钟繇揽过荀攸,有一拍没一拍的在他后背拍着。不多时便听见荀攸轻轻的呼噜声,钟繇夹起荀攸,把他放到榻上。安顿好荀攸,钟繇这才合门出去,只见荀悦也收了琴回屋睡觉了。
三月初三那日荀悦带着荀攸来到潠水边顺着河找荀家的人。钟繇头一天已经回家去了,今天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叔侄俩顺着河边一直走过来,不时遇到些相熟的人和荀悦打着招呼,荀攸只是跟在后面跟着行礼并不多言。河边人不少,也有些人看见荀攸一身麻衣在那窃窃私语。荀悦听了怕荀攸伤怀,想拉走荀攸,却见他只是淡漠的扫过那些人,眼神就飘向别处了。“元常他们家不在这附近嘛?”荀攸自顾自的咕哝着。荀悦想了下说,“他们家在上游吧。”荀攸哦了一声又低头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荀家人都围在水边了,荀攸扫视了一眼亲叔并不在。一眼望去老一辈的有五六人,荀悦这辈的也有六七人,还有些抱着的牵着的都是荀攸这一辈的。小孩子们都被长辈扯着,按在盆里洗头洗脸。大一些的孩子都自己在河边就着水洗。至于荀家几位长辈都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自家子侄,生怕有谁不小心掉进河里。荀悦迅速的洗了脸正准备散开发髻洗头,忽然抬头看见荀攸在脱衣服。“小攸,脱衣服干嘛?”“下河洗澡啊。”荀攸嘴里答着话,手上还在脱着。“我昨天看了仪轨,不都是要整个人浸到水里才有用嘛?”“以前是那样,现在一般就意思一下啦。主要还是大家水性不行,下水怕出事。”荀攸望着他笑笑说:“我水性好。”接着扑通一下就跳进河里。荀家长辈们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荀绲走过来问:“仲豫怎么了?”荀悦一指河里,“小攸跳下去了。”“什么?”荀绲大惊,“你怎么不拦着他呢?”荀悦这才发觉叔父误会了笑着说:“不是,小攸水性好,他下水洗了。”“怎么还没浮上来?”听叔叔这样问荀悦也觉得荀攸下水的时间有点长,也开始有些慌了。
钟繇不会游泳,早早完事就过来找荀家人,等他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荀家人慌里慌张的在唤着荀攸。钟繇急忙扯住荀悦“仲豫,怎么了,小攸呢?”“他下水洗澡,一直没见他浮起来。”钟繇听说松了口气,“没事他水性很好的,能在水下憋很久。”嘴里说着没事,却也跟着一起呼唤起来。众人又在水边唤了几声,忽然哗啦一声,荀攸从水里钻了出来,站在水深齐腰的地方,茫然的望着大家。荀绲板着脸说:“叫你半天你也不应,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荀攸笑笑说:“让各位长辈受惊了,是我不对。”说着在水里行了礼,这才走上岸来。他拧着头发,走到钟繇面前“元常哥你叫我干啥?”“不光是我叫你啊,大家都喊你半天了。”“我听到你叫我,我才上来的。”钟繇无奈的笑笑,“过来,帮你擦头发。”“我再游一会去,等下来找你玩。”荀攸笑眯眯的又回到河里。等他从水里上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衣冠整齐的坐那开始听荀悦弹琴了。荀攸径直走到钟繇面前,钟繇拿了干布没头没脸给他擦了一顿,荀攸只是呵呵笑着。“元常哥,我感觉你在给阿猫阿狗擦毛诶。”钟繇笑起来“诶,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擦干了荀攸两人就坐在一边闲聊。“小攸,广陵那边三月三是什么风俗?”荀攸摇摇头,“不知道,人多的地方爷爷从不让我去,我出门都有人跟着。”“这么大架势?”“不是我家摆太守的谱。”荀攸摇了摇手说:“我爷爷得罪的宵小太多,自记事起爷爷就专门找人教我剑术。”“所以你爷爷才给你那把鱼藏剑?”荀攸点点头:“我知道你那天就在疑惑这把剑。那时我爷爷就我这一个孙子,怎么也不能让孙子重蹈覆辙。”“你爷爷让你知道这些,”钟繇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说,“不怕吓着你么?”“是被吓倒好,还是糊里糊涂丢了命好,”荀攸望着河水,往里打了个水漂;“而且我作为长孙,总是要挑起大梁的。”钟繇叹了口气,目送那个小石子在水面上跳跃远去,最后在河中间轻轻落入水中。荀攸又接连扔了几个小石头,回头对钟繇说:“元常哥你坐那么远干嘛?”说着便把钟繇往水边拉。“别,就这样坐着我都有些发怵,”钟繇苦笑着,“小时候落水,几乎溺死。”荀攸听了很是惊奇,也不再把他往河边拉。
这时远处飘来一阵香风,又传来细微的叮当声,各家的长辈已经带着小孩子退到远处,年轻女眷们轻轻柔柔的过来了。青年男女互相找着意中之人攀谈着,一时间河边欢声笑语。荀悦仍旧弹着琴,只是身边围着几个女子,细语盈耳、环佩叮当,听得他手都有些颤。荀攸听着那发颤的琴音不由噗嗤笑出声,登时也有些女子往荀攸这边看来;只见是个麻衣少年,众人有些意兴阑珊,转眼又看见站在荀攸边上的钟繇,也有些女子意动想过来攀谈,却碍于荀攸在那杵着不好意思。荀攸见状,望着钟繇笑笑:“元常哥我先回去了。”钟繇刚想跟上荀攸,一左一右便有女子迎过来,只得目送荀攸走远。
过了几日,荀衢忽然到书院来找荀攸说是阴家有意与荀家再结姻亲,而且点了荀攸的名。荀攸奇道:“荀家那么多适龄男子怎么会轮到我。”荀衢想了想说:“好像是阴家有姑娘看中你了。”荀攸先是惊讶,然后嗤嗤闷笑起来。荀衢摸了摸侄儿的头说:“现在只是意向,得等你除服才能正式议亲。诶,要是现在能定下来就好了。”荀攸忍住笑说:“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还得挑挑他们家呢。”荀衢笑笑径自回去了。钟繇听了消息也过来拿荀攸开心,他也不恼,只是问钟繇那天后来如何。只把钟繇问的没法子,才丢开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