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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木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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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冠礼,荀攸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策划自己的昏礼了,昏礼必不可少的就是雁。这个时节正是雁南飞的季节,只是雁却不好打,他也不愿去买那现成的死雁,想着是不是捉上几对活的。想捉活的就只有下套了,荀攸在近水处,芦苇丛里,多多的设置了陷阱;大雁生性机警,又很少落单,守株待兔了几日,总算有一只呆雁进了陷阱。荀攸早起出来检查陷阱时见捉住了一只,十分高兴,提了那雁回了书院。等到把雁装到笼子里的时候,才开始仔细检查这只倒霉的鸟,这只大雁翅膀耷拉着,在笼子里上下跳脚扑腾着,看样子像是翅膀受了伤飞不了,又饥不择食才掉到陷阱里的。荀攸薅了一把草扔进笼子了,大雁连看都不看,还一个劲的在笼子里扑腾;一边坐在地上欣赏着自己的猎物,一边想着等下见了钟繇可以好好的炫耀炫耀。不多一会天上传来扑扇翅膀的声音,荀攸抬头一看,头顶上又飞来一只大雁,盘旋了几圈落在笼子边上,嘴里还叼着一簇水草;都说大雁深情,这两只雁想必是一家的了。笼子里那只看伴侣找来了,也不跳了,开始吃起草来;笼子外面那只看着笼子里的那只,哀鸣阵阵,还时不时的看向荀攸,似在哀求。看着那雁叫的声声哀切,勾起了许多不忍,荀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总不能为了我这一桩昏,毁了人家一个家。”便提了那笼子出去准备找地方放了。荀攸在颍水边找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把大雁从笼子里放了出来,那受伤的大雁很快钻进了草丛里,不一会另一只大雁也从空中落下,跟着钻了进去。

看着两只大雁钻进了草丛,荀攸思索了一下,开始动手把所有的陷阱逐一拆了。采荇来河边洗衣时看见的便是他趴在地上满地乱爬的样子。她轻轻走过去,蹲在荀攸面前,柔声问道:“你在地上找什么?”抬头见是采荇,荀攸充满歉意的笑了笑,轻声说,“本来想给你准备几只雁的,这都已经捉了一只,哪知道又来了一只在我面前一个劲的惨叫,只好把它放了。我不准备捉了,才来拆陷阱的,抱歉。”采荇听他这样说,满心的甜都化作红云爬上了双靥,“原就没有为了我们的昏礼坏了别个性命的道理。”说到昏礼二字更加羞赧,后面便越说越小声。荀攸见她这样窘迫有心想逗逗她,盯着采荇看了一会,却只是温言提醒:“你衣服洗了么?”“啊,”只听一声一声轻呼,面前的姑娘已经转身拿着衣服逃走了。荀攸微笑着看着采荇跑远,也回身去拆剩下的陷阱。当他拎着笼子回书院的时候正好撞上钟繇来叫他去吃饭。“今天还没捉到嘛?”“捉到了,但我又放了。”钟繇瞅了瞅空笼子,表示怀疑,荀攸拎起笼子上下找了一圈,从缝上找到了一根羽毛指给钟繇看,“呐,证据。”“也有可能是之前就在上面的。”荀攸把笼子往门口一丢,望了钟繇一眼,“你是继续查案呢,还是去吃饭?”“吃饭。”

去掉了大雁这一项,其他东西都是能买着的,荀攸拉着亲叔上街转了一天差不多都买齐了。荀衢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几样东西问,“真不打算买几只雁吗?”“不买了,我跟采荇说了,她也说用不着那个。”荀攸嘴里回着叔叔的话,心中还在思考着有没有落下什么,眼睛却在街面上扫视着。忽然瞟到一个在路边摆摊的人有些面熟。“叔叔你等我一下。”荀攸快步走到摊子前,蹲在那摆摊人的面前,那人正低头铺着摊子,并未注意到有人来了。“大鹏你家人可好?”盯着那人看了半天,基本上确认了荀攸才开口。摆摊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你是给我改名的小先生!”“是我,我姓荀。”大鹏顿时欣喜,“荀先生,借你吉言,我弟弟两三年前让个先生给带走了,没收一分束修,还包吃住,又给家里补了一些钱。”荀攸哈哈笑了起来,“我可不敢冒这个功劳。你弟弟叫什么?”“郭嘉,那年回乡的时候族里老人给起的。”荀攸随意的浏览这摊子上的货物,有一对木雕的大雁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手一个拿在手里仔细看着,羽毛分明,形态也很逼真。大鹏见他拿了那对大雁便说:“这是我父亲的手艺,我这里还有几对,你挑一对最好的带走。”说着便把剩下的木雁一对一对朝外拿。“你父亲还好吗?”“我父亲身体不错,手艺也没丢过,就是岁数大了,现在都是我出来卖货。”荀攸数了数,正好是五对雁,“一起多少钱?”“这……哪能要你的钱呢。”“我拿这么多不给钱,你还不得亏死。”一个坚持不要,一个执意要给,只在那僵持不下。荀衢见侄儿在那和人谈了半天也不动,走过去刚好听见两人为收不收钱的事争执着。“这位小哥,该收多少钱你就收多少钱,若是熟人就不收钱,出来做几年买卖净是熟人了你怎么办?”大鹏这才憨笑着收了钱。

荀衢叔侄买齐了东西也不再逛了,拎着东西回去了。晚上的时候,荀攸想起该去找荀悦约定个日期纳采,便去荀悦家找他。恰好荀彧正在荀悦家里请教问题,听了这事他顿时来了兴致。“公达我来帮你筹划,”荀彧说着,笑的眉眼弯弯,“保证精彩空前。”荀攸看他这样积极也乐得让他来帮忙,反正阴家那边已经说定了,总不会拒亲的,于是笑吟吟的行了个大礼,“那就有劳小叔叔了。”荀彧见大侄儿答应了,想请教的问题也请教的差不多了,朝荀攸挥挥手,“公达你先回去,我与仲豫哥哥商量商量。”“这个还要背着我商量,能不能让人放心啊,叔叔。”荀彧撇撇嘴,“我是那种不妥当的人嘛,叫你回避,是想给你个惊喜。”荀攸正色盯着荀彧看了一番,然后龇牙一笑,“不像。”爽爽快快的告辞回家了。

接下来几天荀彧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在书院里找荀悦说话都是两个人悄悄在角落里说。钟繇觉得好奇凑过去,什么还没听到人家就不说了,弄的他十分心痒。想想荀攸是他侄儿应该知道点内情,问到荀攸的时候,他正一目十行的看着什么书,“我叔叔啊,他们在策划我的昏礼。”钟繇一听也来了精神,“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不要,你去打听他们也不会说的。”“为啥?”“因为我那小叔叔认为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你知道了就等于我知道了。他说要给我惊喜,肯定不会告诉你。”“他认为……”钟繇想了想问,“你认为呢?凭我们的关系。”“凭我们的关系,你知道了肯定会来告诉我啊,”荀攸把书一卷推到一边,歪头看着钟繇,“但我不一定会听啊。”“我现在去问,等会你可别求我说。”钟繇拔腿就走,后面飘来荀攸恨的让人牙痒的话,“你问到了再说吧。”片刻之后钟繇就回来了,也不说话,自己倒了水慢慢喝着,荀攸看看他,憋着笑继续看书。“我看起来是那种什么都跟你讲的人么?”还是钟繇先憋不住了,用杯子拍着桌子,咬牙说道。荀攸劈手夺过杯子放到一边,“是不是得问你自己。”钟繇扪心自问沉默了一会说,“我还真能什么都跟你说。”“只要你说,我都认真听着。”说着给钟繇倒了一杯水,又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以水代酒干了一杯。

休沐那天,已经神秘了好几天的荀彧忽然来找荀攸,“公达,今天纳采,你要不要一起跟着看看?”荀彧今儿穿了件皂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了几分,童稚之气也褪去了几分,丰神俊朗,不愧是神君的孙子。荀攸上下看了叔叔几眼,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叔叔,我换件衣服就来。”说完回屋换了件青色的衣服出来,临出门又冲钟繇那屋喊了一嗓子,“元常哥,出来看热闹了。”钟繇一听荀攸叫他,便走了出来,看了看面前的叔侄两个,“今天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穿这么齐整。”“帮公达纳采啊,我走了。”荀彧说着飞快的走了出去。“得,我也换件衣服去。”钟繇去换了一件檀色的衣服和荀攸一道走了,才出门就看见面前一队穿着玄端,或俊美或英武的男子走了过去,荀彧竟是把所有亲兄弟堂兄弟都叫上了;每人手里还捧个盘子,盘子里是木雕大雁,长命缕,九子墨,合欢铃等物件。一群皂衣男子后面缀着条豆绿色的小尾巴,正是作童子装扮的荀祈。钟繇和荀攸看了面面相觑,差点笑出声,只憋了笑也跟在后面走着。这一队人,也不坐车,也不骑马,一路步行浩浩荡荡往采荇家去。

正值休沐,街面上人颇多,这群人服色统一,样貌又出众,在街上行走十分打眼。很快就惹的一群人跟在后面看热闹,走到阴家门口时后面已是缀了一群邻里路人。荀彧指挥着兄弟们按长幼站好,使了个眼色给荀祈;一身豆绿的童子越众而出,走到大门前,敲了三下,朗声道,“请纳采。”又敲了三下,听得门轴转动的声音,荀祈便退到一旁。应门的侍者把一众荀家人引了进去,后面跟着的一群人趁侍者还没来得及关门呼啦一下都挤了进来,满满的站了一院子。荀攸和钟繇两个本来就缀在后面,被后面看热闹的人一挤彻底被挤到角落里,隐没在满院子的人当中,于是荀攸扯了扯钟繇,俩人往墙角又缩了缩。

前面闹哄哄的人慢慢安静下来,阴太守也从堂上走了下来。荀悦清清嗓子,“吾子有惠,贶室……”话没说完,周围响起一片笑声。荀悦也跟着笑了,“阴太守,我就直说了,今天是来代我侄儿公达纳采的。”阴太守见荀悦说的直白,也不拽文了,“我侄女前几年没了父亲,我这个做叔叔的今天少不得要给她做这个主了。我当全力玉成,使两家再结秦晋之好。”说着拜了一拜,荀悦挥挥手,后面跟着的兄弟们鱼贯上前,把那木雁之类的彩礼,依次放到阴修面前。阴太守着人收了礼物,荀悦便领着兄弟们鱼贯出去了。看热闹的人见阴家应了,喝着采,一股脑的又都跟着出去了;墙角看热闹的俩人也夹在人群中悄悄出去了。

荀家众人出了门却不走,又有侍者出来询问还有何事,荀悦又递过一对木雁,道,“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侍者端着雁进去禀报了,随即又出来把荀家一众人请了进去,合上门。荀攸看看紧闭的大门,拽了拽钟繇,“走吧,他们进去喝酒了,没我们的份。我请你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