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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胡思乱想，邹琪看向齐弦，他的嘴唇泛白，脸色也不怎么好，她想了想问：“你要回家吗？我和莫辞过去。”
“不用，”齐弦摆摆手：“我陪你。”
“第一次送不习惯，慢慢就会好了。”邹琪说。
齐弦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约是今晚乌云密布，夜色过浓，邹琪有些疲惫，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七分。
她转身走到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一把斧头，又回到桌子旁边，递给齐弦：“呐，拿着防身，辟邪。”
“没事，你用吧。”齐弦强行压住自己的恐惧。
邹琪轻轻笑了下，连着做两个纸扎人，她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走吧。”邹琪说。
莫辞换上自己的道袍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柄翡翠如意：“如意开路，保平安。”
齐弦看了眼他手上上好成色的如意，挑了下眉：“你这是把你家从国外高价拍回来的冰种拿来了？”
莫辞点头：“嗯，趁家里人不注意拿得。”
齐弦乐了：“三千万的东西，你用来辟邪。”
“金钱乃身外之物。”莫辞神色凝重道。
三人走出‘山月’，邹琪没锁门，齐弦好奇又问了问：“怎么不锁门？”
莫辞替她回答：“夜里有着急的，会自己过来拿东西，隔天再来结账。”
这下齐弦闭上了嘴。
胡同里起了风，卷起地上纸钱儿，红色、黄色、白色的纸钱儿飞在空中，不住往齐弦脸上砸。
他立马将红绳拿出来，挡在眼前。
“没事，刚刚有过来走场的，不用怕。”邹琪走在他身侧，安慰道。
齐弦往她这边靠了靠，两个人肩并着肩。
“牛头马面来了么？”莫辞问了句。
邹琪看了眼天，又看了看地，最后她说：“应该是来了。”
“不是，你们等会儿呗，”齐弦倒吸一口冷气：“就是说，咱们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吗？我怎么听
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呢？”
邹琪笑了，眉眼弯弯，夜里看不大清，倒是显出一种朦胧美感。
她给齐弦解释着：“人扮得，别担心，有些枉死的人要过来送一送。”
“纸扎人，抚亡者魂魄，慰生者心。”莫辞接了句，这是他今天在老册子里翻出的话。
齐弦愣了愣，转过头来继续向前走，他忍不住喃喃‘抚亡者魂魄，慰生者心。’
世间万物大抵如此，总归是要有个心灵的归宿。
很快，他们走出胡同，来到中心医院门口。
联系邹琪的医生早早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拎着纸扎人过来，连忙迎上前来：“我们从后院儿走，直接去太平间。”
邹琪点头，三人跟在个子不算太高的女医生身后。
幽深夜色中，拐了几个玩儿，他们来到一间银色铁门前，医生转过头微微笑了下：“我们内部的员工通道，上面不管出什么事儿了，都能从这出去。”
她说得话倒是还好，只是那个微笑，配着树丛里传来瑟瑟风声，再加上吱吱嘎嘎发出电流声的路灯，有了几分惊悚的味道。
邹琪没什么反应，莫辞已经把翡翠如意拿在胸前挡着，齐弦一直贴在邹琪身边，此时也握住了她手腕。
邹琪倒是没躲开，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
“进吧。”女医生输入密码后，银色铁门打开，里面是一部电梯，走进后会发现按键只有第六层，太平间的位置。
四人进入后，电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莫辞眼皮耷拉着，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活力：“这位姐，你们医院这个电梯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
内壁上面挂着分不出是什么并且已经干涸的褐色物质。
他们面色凝重，女医生笑了笑解释道：“三十年前医院发生过恶性伤人事件，当时很多人没能跑出来，后来院领导建了这个在医院外部的电梯。已经救过很多人的命。”
三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中心医院当年的连环杀人案惊动了整个宫城市。
据当时在现场的幸存者描述，都是血，一整面白色墙壁沾得都是血。
‘叮’得一声，电梯到达六层。
电梯门打开后，正对着依然是银色铁门，只不过这一层更显寒意，有明显的冷风顺着门往外钻。
女医生走上前按下按钮，铁门打开。
紧接着邹琪看到面前是一张张盖着白布的床，即使有过经验，却也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她猛地抓住齐弦的手，齐弦愣了下，但很快，将她的手握紧。
“走吧。”女医生站在门口说。
三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莫辞最后一个进来，在他踏进太平间的瞬间，身后铁门缓缓关闭。
但此时的女医生，以及邹琪和齐弦，已经向前走没有发现身后的变化。
莫辞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往前走。
他们走到2号床的位置，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冷风，将盖着尸/体的白布吹起，他们看到了女孩儿惨白的脸，还有没能闭上的眼。
邹琪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花季少女的眼里满是惊恐，邹琪抬手将白布盖上，又将童男童女放在尸/体两侧。
此时的齐弦和莫辞，两个人依然处在惊吓之中，直到邹琪说话，他们才回过神。
邹琪握住齐弦手指尖儿，但很凉。
她柔声询问：“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