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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秦深，兴奋者有之，怜悯者有之，面无表情者亦有之。
虽然表情各异却没人出言反对，秦深的血脉存疑，确实不应该继续担任储君之位，皇室血统不容玷污，这是底线啊。
秦如意目光如炬的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冯宽道：“太傅也这么认为吗？”
冯宽出列拜道：“除非能证明太子是陛下亲生血脉，否则……”
秦如意又看向秦深问道：“皇儿，你的意见呢？”
秦深苦笑道：“儿臣愿意辞去太子之位，自请就藩为大夏戍边。”
所有人都不想让他做这个太子，他能怎么办？
秦如意又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太后，太后握着龙头拐杖说道：“皇帝看哀家做什么，其他事哀家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事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百官齐齐拜道：“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官员集体逼宫，换作平时秦如意恐怕早就惊慌或者愤怒了，但是今天，秦如意表现的格外平静，撑着扶手起身道：“诸位爱卿请废太子的理由是太子非朕亲生，是吗？”
冯宽讪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殿下有可能是您亲生的，但这事不能赌啊。”
打心底里说，冯宽并不想换太子，一来嫡长子继承制早已深入人心，文官又是这项制度的维护者，二来秦深又没犯过大错，若非血脉存疑，还真没有废掉人家的理由。
但还是那句话，大局为重啊。
秦如意笑道：“这么说只要证明太子是朕的骨血就不用废了是吗？”
太后脸色微变，看着秦如意眼中满是狐疑，今天的秦如意表现的确实太淡定了些，难道……
冯宽心里也咯噔一声，生出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自然。”
秦如意向吕献使了个眼色，吕献转身向太后行礼，然后面朝百官说道：“咱家奉陛下之命调查太子身世，发现早在陛下与皇后娘娘成亲的两个月前，陈彦良就被调去日南郡当郡丞了，太子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成亲一年零五个月之后出生的，期间陈彦良根本没回过京城。”
“也就是说太子出生前的一年零七个月时间，皇后娘娘与陈彦良相隔千里根本没见过面，所以他俩长的像纯属巧合。”
“嘶……”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包括秦深在内，所有人全部傻在原地。
日南郡可是后世越南的疆域，离长安好几千里呢，以大夏的交通条件路上就得走半年，皇后娘娘再厉害也不可能千里求精啊。
秦深率先反应过来，看着太后眼中满是疑惑，当日你拿此事做文章的时候都没调查一下陈彦良的履历？
“不可能……”太后被百官看的脸色通红，起身问道：“怎么可能，吕献你在胡说八道。”
这事要被推翻，她这个太后就真没脸混了。
该死，当日只想着借此事扳倒太子，怎么就没详细调查一下，这洋相出的。
吕献连忙行礼道：“奴才不敢，这事查查吏部的官员档案就知道了，太后若是不信，还可以派人去日南查查当地的郡志县志，里面肯定有记录的。”
“陛下，臣的儿子死的冤呐！”吏部尚书陈陵，也就是陈彦良的亲爹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儿子确实死的冤，因为长的像太子就被杀了，找谁说理去。
秦如意饶有兴趣的问道：“陈爱卿，你身为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升迁之事，就没仔细查过你儿子的档案？”
陈陵：“……”
谁没事跑去查档案干啥，再说了十七八年前我还不是尚书呢，那么久远的事谁记得清啊。
我记得自己儿子做过日南郡丞，可我不记得陛下你哪年成的亲啊，谁没事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不过如此一来，儿子被杀好像成自己的责任了，当时若是仔细调查一番……
果然世上很多悲剧都是疏忽造成的。
现场心情最复杂的还不是太后和陈陵，而是定远侯白修。
太子真是亲生的？
那这新娘不是白换了吗，我家闺女咋办？
就差两天啊，若是先揭身世再成亲，不就没这事了吗？
该死的，陛下你早就知道此事，为何一直要瞒到今天啊？
现在好了，自己无缘无故背了个欺君的罪名，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这叫什么事啊。
太后反应最快，起身笑道：“查清楚就好，也算了却了哀家与皇帝的心事，只是这段时间委屈太子了。”
百官纷纷看向太后，眼中满是佩服，太后娘娘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秦深出列拜道：“太后哪里话，只要能维护皇族血统，孙儿受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再说孙儿也没受啥委屈。”
场面话谁不会说。
秦如意咳嗽道：“皇室血统不容置疑，为安天下众心，还是调查清楚的好，再成立一个专案组，冯太傅任组长，刑部尚书裴鸿博和大理寺卿刘德友任副组长，将陈彦良十五岁之后的行踪给朕调查清楚，至于陈爱卿，事涉你儿子，你回避吧。”
“臣等遵旨。”几人出列领命，冯宽又道：“会试快到了，各地考生已经陆续入京，朝廷该早做准备了。”
会试又称春闱，三年一次，是考生鱼跃龙门的最后机会，也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更是稳定社会的基石，没人敢怠慢。
秦如意点头道：“这事按照惯例执行就好，回头你跟礼部合计，递个章程上来。”
“喏……”冯宽领命，又汇报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凑够时长宣布散朝。
离开大殿，秦深追上健步如飞，宛如逃命的定远侯白修笑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父要不去东宫坐坐。”
白修：“……”
你丫故意的是不？
白修讪笑道：“最近公务繁忙就不去了，下次，下次。”
说完就走，根本不给秦深挽留的机会，秦深只好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岳父，明天我跟灵儿回门，咱爷俩好好喝两杯。”
白修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连忙站稳落荒而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百官昨天就知道了太子妃被换的事，看着白修的背影，脸色一个比一个复杂。
秦深则晃悠悠回到东宫，向正在做女红的白灵笑道：“事情查清了，我确实是父皇亲生的。”
白灵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啥……”
秦深笑道：“就是我的太子之位保住了，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