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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三教辩论!
真是裴钱想到无法想的事情啊。
裴钱自认自己打架可以,骂人也可以,至于这种辩论就算了。
李宝瓶笑道:“没必要开小灶,也没法子开小灶。”
见裴钱不理解,李宝瓶耐心解释道:“又不是什么照本宣科的事情,比较讲究临场发挥,否则去了那边,背书一般,在场辩论和旁听的,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丢脸就丢大了。”
裴钱十分好奇一事,便小声问道:“宝瓶姐姐,你就不会紧张吗?”
李宝瓶愣了愣,“啊?”
紧张啥?
小师叔和师祖,都没要求自己一定要吵赢啊。
再说了,自己不还有个很会读书的大哥吗?
见裴钱一脸错愕,李宝瓶手腕拧转,多出一只酒壶,哈哈笑道:“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必须喝口酒压压惊。”
裴钱有些无奈。
李宝瓶笑道:“其实第一个发言和最后一个发言,打头阵和压轴出场,只有这两者可能才会有点紧张,毕竟所有旁听的,谁都会格外留神注意。当然轻松的法子也是有的,就是自说自话,全然不管其他人说了什么,打好腹稿,死记硬背,站起身,聊完,坐下,就没事了。”
裴钱问道:“宝瓶姐姐,你有想好大致的策略吗?”
李宝瓶双臂环胸,靠着椅背,神采奕奕,咧嘴笑道:“见机行事,大体上只有一个宗旨,可以的话,我能说点就多说点,争取把所有旁听的人都给聊困了,我聊我的,你们该喝喝该吃吃!当年在山崖书院听夫子们絮叨,反复说些车轱辘话,这次我都得找补回来!”
裴钱无比确定,宝瓶姐姐没有在说笑,是极其认真的一个想法……
要是再被那些不是十四境就是飞升境的三教辩论旁听者们,晓得此事得怨宝瓶洲山崖书院的那些教书先生们……
李宝瓶问道:“裴钱,这段时日,就没看你怎么喝酒啊?”
裴钱难为情道:“本来也不爱喝酒,师父又回了。”
李宝瓶压低嗓音说道:“大白鹅有没有与你说个打算?”
裴钱疑惑道:“小师兄说了什么?”
李宝瓶说道:“大白鹅如今特别期待小师叔的那个关门弟子,可能是一位小师妹,当然最好是个小师弟了。大白鹅说了,要是小师叔帮他找了个小师弟,那就热闹了。”
裴钱默默记下。
文圣一脉的尊老爱幼,是极有传统的。
除了老秀才的护短,当真就如某位身为文圣一脉的狗头军师所说,就跟一只老母鸡护住鸡崽儿差不多。
再比如左右对先生的言听计从,以及陈平安对先生的嘘寒问暖,绝对没话说。
无论是左右对曹晴朗,裴钱他们这些个师侄,还是陈平安对郑又乾,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护短。
但要说平辈之间的同门友谊,呵呵。
当年左右和齐静春,后来的崔瀺跟陈平安。李宝瓶跟崔东山,裴钱和曹晴朗……
所以大白鹅在李宝瓶这边,十分理直气壮,言之凿凿,我们这叫继承传统,发扬光大。
小师弟不拿来欺负,我们的先生和师父,宝瓶你的小师叔,如何有机会体现出对关门弟子的疼爱和护犊子呢?
之后一行人遇到了个山水禁制重重叠叠的洞府秘境,还是裴钱先前在渡船上边,无意间眼尖瞧见的。
胖子一听就来了精神,必须去瞅瞅啊!万一有艳遇呢?就姑苏哥哥这模样,这气质,这谈吐?
钟魁觉得问题不大,就当是游山玩水、访仙探幽了。
在胖子庾谨这个苦力鬼仙,一一破开那些禁制后,依稀可见,烟雾朦胧中有古祠深殿,好像是一处废弃不用的道场。
胖子缩头缩脑,小声道:“钟兄,咱们不会撞见厉鬼凶煞吧?你晓得的,我胆小,最怕这个。”
钟魁笑道:“你是怕撞见艳鬼,还是怕遇不见艳鬼?”
胖子答非所问:“清心少思寡欲,修身出世法也,我还稍微欠缺点意思。”
钟魁与这个胖子相处久了,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若有艳鬼当道拦路,都冲我姑苏大爷来,只管施展出十八般武艺,考验考验我的道心和定力。
钟魁微微皱眉,低声道:“明明不是污秽之地,为何煞气这么重,已经相当于一处数万阴兵聚集的古战场了。”
如果只有他跟胖子在此晃荡,倒是无所谓,只是如今身边跟着李宝瓶这些晚辈……算了,想到还有裴钱,钟魁就只是以心声提醒他们小心几分,相互间别拉开三步距离,尤其是叮嘱谈瀛洲和郑又乾这两个境界最低的孩子,同时让胖子记得护住这俩,别一心想着山野艳遇之类的。
胖子点点头,再嗅了嗅,“如鱼得水,痛快痛快。”
山中突然有个浑厚嗓音响起,声若震雷,激荡回旋在众人耳边,“速速退出,此地凶险,不宜久留。”
胖子环顾四周,咦了一声,“钟兄,这厮有点道行啊,连我都察觉不到声音的来源。以钟兄看来,是人是鬼,是敌是友?”
钟魁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起见,转头说道:“宝瓶,裴钱,你们跟在庾谨身边,带着郑又乾和谈瀛洲一起离开此地。”
胖子跺脚道:“凭啥!”
钟魁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缩了缩脖子,“也好。”
亭台楼阁,纸窗上月光渐满,影影倬倬,小园幽径曲折,路边丛花,依稀有宫装女子,轻步暗移蝉鬓动。
又有一个女子嗓音妩媚响起,“走什么,既然来都来了,何不一起留下?”
胖子一听这嗓音便骨头都酥了,冷哼几声,沉声道:“钟兄,你亲自护送他们离去便是,我反正今儿是不走了!龙潭虎穴也要走上一遭,这等道行高深的邪祟精魅,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帮着书院确定对方的身份和根脚,若是那种隐世不出的凶邪之辈,在此所有谋划,走过岂能路过,岂能坐视不管?!”
裴钱只是转头望向一处,距离看似很近,就在右手边几丈外,裴钱再偏移视线,换到西北方位,这一次视线却是更近了,好像对方近在咫尺。等到裴钱第三次转移视线,就望向很远了。
胖子惊奇万分,这个裴钱,到底啥来头,自己咋就不晓得一位止境武夫,有这般好似开了天眼一般的独门神通了?
钟魁以心声问道:“发现对方踪迹了?”
裴钱以心声答道:“发现了,不过第二次和第三次,我都故意看错方向了,至于这点小伎俩,能不能骗过对方,我就不清楚了。”
钟魁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愧是小时候就能把那几个捕快骗得团团转的小黑炭。
钟魁凝神举目望去,所有障眼法都自行消散,再不见亭台楼阁,唯有一座小山坡,矗立有一道古碑,上写地字,下榜书天字。
在古碑中间,犹有一竖行的古篆文字,永世不得翻身。
古碑顶部,看似随意搁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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