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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三天，这三天里，除了学有所成的玉意带着一身的武功回了院，停鹤院再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天蒙蒙亮，停鹤院的仆人就早早起来劳作了，在书房中还能听到院儿里玉玲浇水的声音。
熏香缭绕，白昭晚坐在桌案旁，放下手中的书信，长叹了一声。
这信是贺家那边送来的。
贺文应是给贺家老爷子传了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清楚明白，因此这几天贺家老将军一直往停鹤院中递请帖，邀郡主至贺家一聚。
白昭晚自然是不会回应的，一是没有这个必要拉贺家下水，二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于是贺家老将军，把军中的风吹草动，事无巨细地都写成信，一封一封的寄来了。
里边用词直白，净是些糙汉打仗吵架的琐事，她瞧着瞧着，竟真的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情。
白昭晚揉着眉，饶有兴趣般勾起了唇。
“小姐。”此时玉意推门进来了，她早没了昔日的怯懦，举手投足间都颇有强者架势，“奴婢昨日潜进相府，听到白道远和一人在商讨考试相关的事情。”
“看不清是谁？”白昭晚从信中挪开眼，看着她一歪头。
“奴婢本想靠近点瞧瞧，结果无意中发现相府中有几个高手，以奴婢现在的身手，一旦被发现，很难从他们手中逃脱。”玉意面上浮现羞愧之色，“不过听声音应当是个年轻男子，且不是奴婢熟知的人。”
“罢了，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既是他的谋划，那总归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白昭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她拿起身边的嫩绿色挑花直领襦裙，自己三两下穿好，又挑了支鹅黄雕花蝴蝶步摇，插在今早玉萝梳好的慵来髻上。
白昭晚对镜自瞧，有些感慨的咋舌：“做个大家闺秀好麻烦，一出门就要拾掇上这些东西……”
说罢便转身准备出门，被玉意笑着拦下，添了副白玉珠耳坠。
白昭晚冲她无奈地一笑，转身出了书房，“噔噔噔”下了楼：“玉梅，我晚上回来吃。”
“哎！”玉梅的声音从一楼厨房传来，应了一声。
行至大门处，玉萝已备好马车，正坐在车前等着她，见她一来，忙备好垫脚小凳。
白昭晚踩着小凳，弯身上了马车：“去皇宫。”
“嗯。”玉萝应了一声，一挥马鞭，马车缓缓驶向目的地。
封郡主后的一年，白昭晚几乎是每日都要进宫，早已是轻车熟路，待她行至宝贵妃寝宫后，门口候着的大宫女兰娟笑着招呼了一声：
“奴婢参见郡主。”
“兰娟姑姑，好久不见。”白昭晚定睛看到来人后，也笑着回了个礼，接着目光灼灼，“贵妃娘娘呢？”
“娘娘早就准备好了郡主喜欢吃的东西，正在里头等您呢！”
白昭晚点点头：“那我先进去啦。”
兰娟眼中含笑，上下打量了两下白昭晚：“郡主在外奔波，竟是都瘦了些，快进去吧。”
穿过宫门，行至卧房外，便隐约听到宝贵妃的娇笑声：“陛下，自你得知昭晚入宫，竟是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又不是什么吃人猛兽，您这般紧张是为何？”
“朕不是怕她，而是怕她带来的消息。”房中穆君昊长叹一声，“毕竟朕也是第一次算计身边这些爱臣，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白昭晚闻言忍不住轻嗤一声，推门而入：“您可少来了，父皇。”
“哎呀，昭晚来了。”宝贵妃正斜倚软榻躺着，揶揄地蹬了一脚坐在榻边的穆君昊，笑得甜美。
“昭晚参见贵妃娘娘，参见父皇。”白昭晚行了个礼。
“行了，快过来，吃早饭了没？”穆君昊被人听了话去，也不生气，只是腆着脸笑，招呼她过来吃东西。
白昭晚也不客气，起身后给了个笑脸，然后快步走到榻边的小桌旁，端起一碗乌鸡汤，走到了不远处的案桌旁坐下。
“在宴会上不方便细问，那北齐的李安到底是什么情况？”穆君昊看她喝的香，也忍不住拿起一块炸肉丸塞进嘴里。
“唔……无非就是他两个儿子争权的故事，说起这个，”白昭晚放下勺子抬头，“您是怎么想的，挑弄的几个儿子都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打一架。”
“哈！我倒是不想让他们打架。”穆君昊闻言咽下嘴里的东西，冷哼一声，“平常他们兄友弟恭，那是太子和朕在中间拦着。”
“他们以为朕看不透他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一个赛一个的混账。”
“只要他们不做出对国不利的事，只要明面上安分和睦，朕也就乐得装这个傻。”
“若是这次再作出什么妖，那朕可就真的要动手了。”
白昭晚拉长音调，“嗯”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状：“父皇，真是英明神武啊，既然如此，那想必您应该是知道蠢蠢欲动的人里，都有些什么人物喽？”
穆君昊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就只看他们，迈不迈最后一步了。”
“白道远那边有没有为难你？”见气氛沉重下来，穆君昊叹了口气，适时转了话题。
白昭晚拎起碗中乌鸡汤里的鸡腿啃了一口，含糊道：“他那位侧妻来找过我。”
“说是让我救一下她闺女。”
“那你要救吗？”穆君昊挑眉。
白昭晚嘴里嚼着东西，眸子却噙着笑：“救，怎么不救。难不成还真让白晴烟嫁进五哥宫里当妾啊，您也不嫌给皇室丢人。”
“一看你就是有主意了，”穆君昊带着笑意颔首，“放手去做。”
白昭晚放下喝汤的勺子，发出“叮”的一声，目露狡黠：“那便多谢父皇了。”
“作为感谢，我便说点您爱听的。”
“您将白道远派去负责科举，便是心中有了方向，现在我可以跟您汇报了，他的确收过礼部尚书崔浩的礼。”
“这几日他还见过一个年轻男性，说的是考试相关的事情，可以从这一点上寻一寻证据。”
“这些日子贺老将军给我寄了不少书信，我发现了点很有意思的事情。”
白昭晚“笃笃”敲着桌子：“这黑羽卫是谁在管？”
“开国以来，黑羽卫一直是曹正坤统领，曹家便是静妃的母家。”穆君昊沉吟着。
“这样啊……”白昭晚目光放平，似是在思索什么，“黑羽卫今日与丞相府走的也比较近，这……”
“五皇子是静妃的孩子。”宝贵妃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开口补充，“难道二皇子和白道远的事，老五也掺和了？”
穆君昊有些沮丧地垂下头，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呐，还真是不让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