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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瞧不惯朕早早立的太子，那就从各方面打败他，朕自是要重新考虑储君人选。”穆君昊越说越来气，“可你们瞧，这一个个的，心思不放在正地方，偷奸耍滑反倒有一手。”
“眼见着争不过老大，居然开始请起‘外援’来了！”
白昭晚用一边的湿布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可不止，当初不让您查萧辰被刺杀的事儿，是因为我早有猜测。”
“寻常杀手，就算是寻仇，也得偷偷摸摸，趁夜在无人处动手，哪有当街杀人的，好像料到有人会替他们降低存在感。”
“当初救萧辰时，我便看过他的伤，杀他的正是东夷陈家。后来翻阅典籍，发现陈家不仅会用那特制的武器，还很擅长用毒。”
“那毒恰巧和我身上的毒相同，发作起来的症状，也和我母亲故前的表现一模一样。”
穆君昊哼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瞒得真好啊，若不是你救了萧辰，又突然进宫同朕合作，朕恐怕现在还不知道东夷的人潜伏在京都。”
“吃饱了。”白昭晚摸了摸肚子，走到他身边嬉笑，拉长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您也少生气，注意身体。”
“你现在要去哪，找白晴烟吗？”宝贵妃被这语重心长的调调逗笑了。
“嗯，她在哪？”白昭晚点头。
“放在寝宫里太碍眼，朕便把她扔在在永巷西院的一处杂间里，你自个儿去瞧瞧吧。”穆君昊提起她就更烦了，皱着眉摆手。
白昭晚见他厌恶成这样，莞尔一笑：“行，那我去看看。”
——
永巷西院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距皇宫中心那是又偏又远，白昭晚坐着马车，一路倒是轻松得很。
车轮停下，她施施然下了车，迎面碰上早在这里候着的掌事宫女。
那宫女深深行了个礼，引着她走向一处偏僻破败的柴房。
推开门，宫女似是被里边的灰尘呛了一下，咳了几声，示意人就在里边。
白昭晚缓步迈进这屋子。
刚一进门，便看到蹲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白晴烟。
她听到声音后木然抬头，在看到来人后眸中一闪，突然恢复了原先的光芒。
“吃了不少苦吧。”白昭晚垂眸看着她，声音淡淡。
穆君昊有意磋磨，皇后也瞧不惯她，因此白晴烟在宫中受了不少罪，白昭晚一问，她便气血上涌，逼红了眼眶：“你很得意吧？”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把自己的苦难和别人挂上钩。”白昭晚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唇角掀起讥诮的弧度，“你受的苦来自于自己的孽啊，不是我造成的。”
“白晴烟，你好好想想，你一开始时为什么不喜欢我。”
白晴烟仿佛被这番话镇住了，过了好久才缓缓转动眼珠，她干裂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因为你长得好看。”
“我长得好看，于你有什么影响吗？”白昭晚遣人找了个凳子来，坐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他就喜欢我这种相貌的？”
白晴烟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她舔了舔嘴唇，别开脸去。
“好妹妹，你可真蠢啊。”白昭晚叹气，“他这是在利用你对付我呢，还没想明白吗？”
白晴烟眼珠一转，立刻又找到了一个理由：“我母亲痛恨你娘，所以我恨你，有什么不对吗？”
白昭晚听到这理由都被逗笑了，她懒洋洋往后一靠：“你母亲为何如此痛恨我娘？无非就是她认为我娘抢了她的位置，你们娘俩天天在屋中自怨自艾，却没有脑子想想。”
“白道远若是没有发了狠的追求我母亲，我母亲也不会嫁给他。”
“以他当初的势力，若不是拿我母亲好，贺家是万万不可能将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他的。”
白晴烟面色一白，一个刻意被忽略的事实被提及，狠狠砸在了她面前，让她头晕目眩。
“等白道远有了权势，回头一招呼，你娘——一个孟家的贵小姐，家中出过小主的贵小姐，还真就自轻自贱，进门给人做小了。”白昭晚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着。
“你也不想想，你娘有哪一处是高出我娘亲的，恶毒？善妒？”
“他当然需要一个善妒又恶毒的侧室，放手让这个侧室去杀了自己的妻子。不然他怎么从谋害自己妻子的罪名中逃出呢？”
“不可能！你真是昏了头，居然把这等事情赖到了父亲头上！”白晴烟的音调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她猛地直起身体，“你有什么证据？！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白昭晚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她，不再提及这些，反而笑着一歪头，那模样看起来天真又残忍：
“说回正题，你——要挟二皇子的把柄是什么？”
得不到答案的白晴烟面色骤然变得绝望，她颓然的向后一靠，良久后才出声：“你要怎么帮我？”
“我与陛下说情，陛下也已经同意，一会儿我直接带你出宫就行，你回府便待在院中别出门。”
“等过个一两月，大家都淡忘这事儿了，你便可以去其他城。”
“在京都你虽名声不好，但在其他城里，你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姐。”
白昭晚起身，在她身边缓缓走了两步：“到时候，你不愁在其他城市嫁个好郎君啊，去做乡绅的正头夫人，何必为了五哥葬送大好前程呢？”
白晴烟心动了。
这从她纠结着的表情就能看出。
白昭晚也不继续说了，只是静静等着她做决定。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白昭晚正看着天出神，耳边便传来白晴烟决绝的声音：“我说。”
白昭晚欣然点头，示意她继续。
“你未参加这一届的秋日大比，我便毫不顾忌的大出风头，结束后还存着结交太子的心思。
听说太子喜欢在金羽阁顶楼的包厢内停留，我便上去了。
结果竟是发现，顶楼那包厢内，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他正和一众外邦人打扮的黑衣人在吃饭，还说了些‘拜访’‘暗杀’之类的话。
我未听得分明，也不敢靠太近，就掉头跑了，前几日时是真的情急之下，才当着众人的面跟穆宇摊了牌。”
“他居然在金羽阁宴请那帮人，真是胆子不小。”白昭晚沉吟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目中的深意却让人生畏，笑罢，她一挥手，“得了，你跟我走吧。”
白晴烟面上浮现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