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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就在城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小姐……至今没有消息。”
猜想被印证，孟萍猛地瘫软下来，她捂着胸口，疯了般嘶吼着，原本就沙哑的嗓音更是噪杂难听。
她哭着哭着，视线却凝在了兰儿的手腕的翡翠镯子上：“这是谁给你的？”
兰儿叹了口气：“夫人，何必问那么清楚。”
“说！”孟萍怒吼。
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惦记着白道远对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情感。
“您不是知道吗，这镯子是老爷给我的，他已经答应我纳我为妾，如今您手下的那三个妾室，都争着当新的相府主母呢。”兰儿也被她吼出了火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那是我的嫁妆，那是我的嫁妆啊……”孟萍那股精气神瞬间被抽走了，她再次木然地坐了回去，嘴中还不停喃喃。
兰儿见状，转身就走。她走得匆忙，没有告诉孟萍的是，白道远确实提出了纳她为妾，但兰儿拒绝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兰儿看透了曾经的那位大小姐，自她母亲去世后，她便屡次让孟萍吃瘪。
虽不清楚当初孟萍都做了什么，但兰儿清楚，如今白昭晚贵为郡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这家人。
因此她只能先装可怜稳住白道远，自己想办法逃离白家。
孟萍连饭都没心情吃了，她就这么枯坐着，看着天色彻底暗下来，灯火通明的下人院也都熄了灯。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了。
孟萍绞尽脑汁，想不出除了兰儿之外谁还能来看她，因此她眼睛都不想抬：“你还想过来炫耀什么？”
那人脚步缓缓，行至她眼前，轻轻发出了一声笑。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孟萍猛地抬起头来，咬牙骂了一句“小贱人”。
白昭晚一袭素袍，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谁朝你炫耀什么了？让我猜猜，让你这般灰心绝望的，是你那好夫君打算纳妾了？”
孟萍“嗬嗬”喘着粗气，目光恨不得杀了她。
“被说中了。”白昭晚一挑眉，转身伸出手指，将烛火点燃，“你这眼神啊，我好像在娘亲那里看到过。”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只不过当初你是‘新人’，她是那‘旧人’而已。”
孟萍已被她激出了眼泪，她故作强势，抹去泪水：“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啊不，不不。为了这个。”白昭晚将手中的木盒递过去。
孟萍接过木盒，有些疑问地低头研究，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打开。
盒中赫然是白晴烟的骨灰，为了证明这点，还贴心的放了她粉色衣服的一角。
孟萍楞楞地看着，然后缓缓合上盖子，捧这木盒的手都在颤抖。
“我曾说过，要给您送个大的。”白昭晚看着她近乎崩溃的表情，恍惚又想到了那个羸弱的灵魂，不由放轻了声音，“遗憾的是，我没能亲手杀了她。”
“你的女儿被她父亲送上绝路，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亲手了结，在花一样的年纪死去。”
“她这一辈子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若我没记错，她喜欢墨色，可她穿得是旁人都夸好看的粉色，吃的是控制身形的餐食，一颦一笑都是按照标准练习的。”
“好悲哀啊，孟姨娘，你觉得呢？”
孟萍猛地一凛，撕心裂肺的叫喊再次响起：“那是为了她好，那是为了她好！！不这样如何嫁个好夫君，如何有好的未来……”
她抱着盒子呜呜哭着，竟是被这几句话弄得崩溃了。
白昭晚没有说话，深深瞥了孟萍一眼，悄然离去。
“你就在你母亲为你敲的丧钟中，投个好人家吧。”
走出院子，白昭晚叹了口气，将头上的素花簪子摘下，手一抿，白玉花瓣化为粉尘，散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