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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烟一落地，穆泽身后的几个士兵便拉弓，将马车旁的仆从和丫鬟全部射杀。
“你倒是果断。”穆宇冷笑一声，竟是看也不看地上的白晴烟，一勒马缰，准备离去，“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第一个啊，啧啧，可惜。”
穆泽懒洋洋一抬眼：“二哥若是真把长幼之序看得那么重要，也不会和我在这里碰面。”
闻言穆宇回头，咧了咧嘴：“彼此彼此，长幼嫡庶并不重要，花落谁家各凭本事，别忘了，除去太子，还有个老三。”
“二哥这是要分清立场了？”穆泽擦着匕首上的血，“也罢，这条路诡谲多变，我还是顾好自己吧。”
二人不欢而散。
——
风吹动了愈发茂盛的树叶，发出沙沙响声，伴随着这细碎的声音，云层翻涌，天阴了下来。
很快便落下了第一滴雨，紧接着越下越大，伴着像急促鼓点似的雷声，酝酿了一个春天的雨水倾盆而下。
白昭晚右手撑着把红伞，左手拿着一个木制盒子缓步走出，垂眸看着一地的尸体。
雨水将血冲刷，染红了这一片地，像地面上绽开的花，一簇一簇，连绵不绝。
她提起灵力，唤出一簇血红的火苗。
火苗看起来微弱渺小，却在雨水中静静燃烧，扭曲了四周的空间。
白昭晚见状眉头一挑。
这是她在另一个世界时的本领，名为“狐火”，顾名思义就是妖狐用灵力凝成的火焰。
她的灵力有净化的作用，可如果把这灵力压制、浓缩、加热，便可成为簇簇烈火，烧尽一切。
白昭晚一弹指，那微弱的火苗便蹦到了白晴烟身上，接着像找到了什么助燃剂，“嘭”地变成了熊熊烈火。
若是有人经过，便能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一个女子红伞白衣，站在尸体中间，天上倾盆大雨，身边却有通红的火焰燃烧。
片刻后白晴烟的尸体烧成灰烬，被狐火裹挟着送到白昭晚面前，白昭晚掀开那盒子，骨灰便被火焰送进盒中。
她抬眸看了看天空，喃喃：“白昭晚，又是初夏的下雨天，你的恨可消解了一些？”
——
雨过天晴，又是第二日。
太阳晒得相府中的砖瓦熠熠生辉。
相府富丽堂皇，精致到角落里，只有两处是最破败的。
一处是曾经连门都漏风的停鹤院，一处是下人院里废旧的柴房。
这柴房以前是主母贺兰不忍下人在冬日受冻，特意安置的，用于放置仆从用的碳火和木柴。
贺兰失了势后，新的当家主母便不允许下人再使用这房，这柴房自然也就空置了下来。
久而久之，这里的地面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但柴房中此刻有人长住了。
孟萍正木然看着下人将白晴烟留给自己的东西拿走，似是有预感到了什么，捂着胸口。
从昨日起心脏一直绞痛着。
几天前白道远看她的最后一眼，里边包含着什么孟萍不敢回想，她发丝凌乱，这两年来长了不少白发和皱纹，早就没了当初的风头。
她就坐在角落里，从早等到黑，只有一个丫鬟端着饭菜，默默放在了她面前。
孟萍一颤，抬眸看去，居然是当初跟在白晴烟身后伺候的兰儿。
她一把抓住兰儿的手腕，嘴唇都在哆嗦：“你不是应该去庵里伺候烟儿吗？为何，你为何在这里？”
“夫人，您小心身子，”兰儿很轻松就挣开了她，看孟萍的眼神有些怜悯，“老爷不让我们这帮丫头跟着，只派了最低贱无用的小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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