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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刚过，皇子和皇帝纷纷于宣武门聚首，各自行礼后也不多说，纷纷落座，等着案子开审。
白昭晚带了玉染来，落座后便开始观察众人。
玉染皱着眉，犹豫半晌后才附到她耳边，轻声道：“今日这二皇子的神态，和往日有些不同呢。”
白昭晚了然的一笑。
看来自己给他准备的这条路，二皇子是走定了。
日头慢慢西斜，过了约摸半时辰，穆君昊“啪”的一声，拍案收音：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状告？”
“罪妇孟萍，参见陛下。”孟萍面色煞白，额头还因为磕了三百下青紫着，瞧着分外可怜。
“罪妇状告家夫白道远，联合五皇子谋害我女。可怜我女儿腹中还有五皇子的孩子。”
“嗯，你且说来。”穆君昊瞥了一眼瘫软着坐在椅子上的白道远，正了正神色。
“家夫白道远，竟因一己私利，将我女主动送到他手上，家中小厮和马夫皆暴尸荒野，我女也被他们残忍害死。”孟萍抹了把眼泪，声音颤抖。
“你女儿不是失踪了么？”穆君昊一挑眉，手指交叉，手背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女已被雅安郡主寻到，特地送回我身边。”
“罪妇原本还以为女儿是郡主所杀，可经由多方打听，得知郡主在晴烟失踪时，于金羽阁听了两个多时辰的戏，并未离开。”
“看马夫和小厮婢子的躺尸之地，就可看出烟儿的出城之路格外偏远，一看就是家夫特意吩咐走那里的。”
孟萍娓娓道来，她倒也不是刻意维护白昭晚，只是她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想着让白道远和五皇子赔命，因此刻意降低了白昭晚的嫌疑。
果然，在场众人皆是略过了这一点，都看向了站着的五皇子。
五皇子皱了皱眉，旋即装作恼怒的样子：“你这泼妇，说的什么鬼话，烟儿失踪，我可是出了力帮着寻了好久，她腹中还有我的孩子，我又为何要杀他？”
孟萍跪伏在地上，看不清神情：“启禀陛下，女儿走前曾和我提过一嘴，您曾说要让五皇子殿下和烟儿一起去边疆。”
“若是这一尸两命，自此销声匿迹，您估计着也就没有这个决定了。”
“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五皇子殿下是不想让我女和她腹中的孩子存活，才下了狠手。”
“你……”五皇子面色涨红，结结巴巴的，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穆君昊看他故作笨拙的样子，有些心凉，沉吟许久后再次开口：“可有证据？”
孟萍沉默了，她只知状告，却并无证据。
“对啊，证据你有吗？”五皇子的神色兀地松懈下来，懒洋洋地开口。
当初在相府中，不知那贺兰是不是也像这般百口莫辩。
孟萍抬头看了一眼满目冷漠的白昭晚，后知后觉地捏紧了拳，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只化作一腔悲愤。
她这辈子造的孽，足够她偿个百千年，待到在地狱里吃尽苦头投生，下辈子当女子，那她一定不会选择要别的女人手中的鲜花。
“虽无证据，可罪妇以血为誓！”她猛地呕出一口血，低吼着，飞快窜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涂着红色漆的柱子上。
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中物混杂着，顺着柱子流下。
众人傻了眼，现场的氛围似乎凝固住了。
良久后穆君昊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虽说原告已死，可查，自然还是要查的，这样吧，老五，不管你有没有杀人，你先在宫里待一阵吧，待到事情查明你再解除禁足。”
五皇子穆泽面色一变再变，最后咬着牙，颇有不甘道：“是，父皇。”
他被人带着离去，半晌后穆君昊再次清了清嗓子：“既然来了，那便趁着大家都在，朕来问几件事。”
“老二。”穆君昊皱眉看着一边看戏的穆宇，“有人说前几年，后街有一群自称外邦杀手世家的人，妄图杀害镇北王世子萧辰，这你知道吗？”
“是，儿臣也略有耳闻。”穆宇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回道。
“还有人跟朕说，这事儿是你和白道远帮着兜得底，是么？”穆君昊接下来的问题就有些狠辣了，他看着一边瘫着的白道远，目光犀利。
“臣糊涂，一时被二皇子蛊惑，但臣实在是不知他与东夷还有联系，此等可是叛国之罪，借微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呐！”白道远因无法磕头，哭得涕泗横流。
他心中明镜一般，舞弊之事或许还能让皇帝酌情，免于自己一死，可这通敌叛国之事，他是万万不能认的，这不光是死罪，还是个要诛九族的死罪。
他这个蠢货！
穆宇面色一沉，听了这话忍不住暗骂，皇帝只说了外邦，他偏生要上赶着交代那杀手的来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看来这个决定，是不得不做了。
只是思索片刻，他便收了脸上那副谦谦君子样，指抵住舌尖，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一柄长刀闻声飞来，接踵而至的是百余名黑衣杀手，为首的男人飞跨几步，接过长刀一震。
仓啷一声，刀尖直指龙椅上的人。
穆君昊冷哼一声，看着无动于衷的二皇子，面色兀地沉了下来：“老二，你这是何意？”
穆宇走了两步站到白道远身旁，恭顺地行了个礼，接着袖中突然闪过一道寒芒，一把匕首自袖中显现，径直割向白道远的喉咙。
霎时间血洒大堂，不少人看得直抽气。
白道远瞪大了双眼，先是摸了摸自己正往外喷血的脖子，接着喉咙“咯咯”响着，似是有些想不通。
他力竭前一把攥住了穆宇白衣的一角，血红的手印在他的白衣上留下凄惨的痕迹，至死都没有松开。
穆宇一脚踹开已经没了生机的白道远，垂头皱眉看着自己的衣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他，看来确有其事。”穆君昊握紧了拳头，脸色愈发阴沉，“老二，这可是叛国的大罪。”
“无碍，只要杀掉这些人，就不会传出去。”穆宇抬眼，3笑得温和。
“如此……你连朕也要杀吗？”穆君昊猛地一拍桌子。
穆宇并未回答，也不惧怕他的怒火，只是摆了摆手，冲着东夷陈家的杀手柔和一笑：“拜托了。”
说罢便背过身去，仿佛不忍看昔日同根血溅当场。
陈家人握紧刀柄，就要砍向坐着的众人。
玉染率先出手了，她一个闪身到了穆君昊旁边，右手匕首出鞘，“铛”的一声挡住刀势，匕首一歪，寒芒自几个杀手手背上划过。
用力不深，但已见血痕。
那几个蒙面杀手还未来得及再起攻势，只觉喉咙一紧，各自口吐鲜血，分秒后便没了生机。
另一边朝宁郡主被刀势逼得身子后仰，退无可退之时有一长鞭飞出，捆住刀刃将那杀手甩飞，她定睛一看，那长鞭竟是白昭晚在使。
只见她一脚踹飞攻来的杀手，又一拧身将被长鞭捆住的杀手当摆锤，掀飞了一片攻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