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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囚牢中,关着的都是重死刑犯,这些人大都自知命不久矣,因此不会作出呼天抢地那种架势。
所有人几乎都在沉默着,衬得整个监狱里都死气沉沉。
“白大人,您夫人来看你了。”狱卒推开牢门,看着这位从前风光无两的人。
他讲话不算客气,但也绝无鄙夷之意,这对见惯了恭维的白道远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冒犯。
白道远只是短暂的生了会儿气,但很快就从黑暗中抬头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正想着那刘氏和两个女儿不算绝情,看到来人时他却愣了一下:“是你?”
孟萍拎着食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曾经被自己夸赞“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正佝偻着身子站在她的面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少女时期便开始的爱意本就所剩不多,如今更是戛然而止。
酝酿了半天,她才缓缓开口:“晴烟到底去哪了?”
白道远面色一板,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那个逆女,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孟萍缓了脸色,柔柔一笑:“老爷,先别管她了,她那天给我寄回来了封家书,说是跑到五皇子那里了,她还问我要了点书房里的东西。”
“不可能!”白道远面色一变,猛地上前,死死盯着孟萍,“五皇子问你要了什么?”
孟萍苍白着脸:“女儿……问我要了你书房内印章的拓版。”
“你这蠢妇,别女儿女儿了,白晴烟早就被五皇子……”白道远被这蠢妇气得跳脚,脱口而出的话及时刹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总之,你不能给他。”
“好……好吧。”孟萍仿佛被吓到了,她嗫嚅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白道远,叮嘱道,“夫君,我寻个法子救你,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多吃点东西。”
白道远接过,自鼻中嗯了一声,转过身去:“你先回去想办法吧。”
孟萍应了一声,转过身去,满脸的忧愁霎时化成了一潭冰冷的寒水。
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孟萍在相府过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日子,她怎会不知白道远在想什么。
看来自己的女儿,当真是被那几个人害死了。
她跨出了阴森黑暗的监狱,看着头顶的阳光愣神片刻,旋即调转方向,大步往衙门处走去。
“咚,咚,咚。”
许久未响过的鸣冤鼓响起,惊动整个京都。
“罪妇孟萍,状告家夫白道远,伙同当今五皇子,谋杀我女白晴烟,请陛下——明鉴!”
与此同时,大理寺狱中也是一片混乱。
那狱卒有些慌张地推门出去,大喊:“有大夫吗?疑犯白道远中毒,已经昏死过去了!”
——
许久未起波澜的京都终于有了第一个涟漪。
白昭晚端坐在湖心亭中听着玉染的汇报,缓缓喝了口茶,看着池中的鱼儿,半晌后开口:“左膀已经断了,不知这右臂何时才能消失呢?”
白道远还是被救回来了,只不过救得不够及时,胸口以下全部没了知觉,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当然,如果他还有后半生的话。
“据说孟萍在鼓旁磕了三百个头,打动了陛下,命这案子要公开审理呢。”玉萝坐在亭边,晃着脚插嘴。
白昭晚展颜一笑:“你认为陛下是让这三百个头感动了?”
玉萝撇撇嘴,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何时开审?”
“明日。今日是重新殿试,明日下午在宣武门开堂会审,”玉萝掰着手指头,“哇,陛下好忙啊。”
“玉染,届时你得护一下陛下。”白昭晚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理会她的自言自语,转过头去吩咐玉染。
玉染跨入修炼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森冷起来,她点了点头,重新隐入黑暗中。
“人家玉染用的是匕首,玉梅炼出了本命之火,玉玲是施蛊,你倒好,灵机一动弄了把锤头出来。”白昭晚一看这个,又想起了玉萝干的荒唐事,忍不住又训了几句。
玉萝挠着头嘿嘿一笑:“这不,我想试试嘛。”
“你这灵机一动不要紧,到时候我怎么给你弄把趁手武器,难不成去城东让铁匠给你打一把?”白昭晚有些头疼地摇头。
“也行。”玉萝踟躇半天,又添了一句,“那……能在锤柄上雕个小花吗?”
“去去去。”白昭晚脸都皱到了一起,有些嫌弃地喝退她。
玉萝厚着脸皮,笑嘻嘻地退下了。
——
二皇子穆宇被囚禁在宫中,只能靠个小厮钻狗洞出去打听消息。
他有些焦躁地在宫中踱步,等着那小厮的消息。
穆宇当然也听说了京都闹得最大的两件事,白道远失势后闹出的这两件事像巴掌一样,一边一个扇在了穆宇的脸上。
失去了臂膀之一,自己又被牵连着关了禁闭,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意。
烦躁间那小厮从隐蔽的洞口钻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穆宇眼睛一亮,快步走向他,一把夺过那信,粗略的扫了一遍,有些畅快地大笑一声。
白道远此时牵连甚广,甚至还将东夷陈家拉下了水,他们有些沉不住气,在穆宇传出求助的消息后马上回了信,要求明日趁会审除掉白道远。
这简直正中穆宇下怀。
他不仅要除掉白道远,更要借陈家的手趁乱拼一把。
皇帝此时病重,杀了太子,再用会审拉下身系命案的老五,能与他挣的,也就只有老三了。
他笑着笑着,脑中突然浮现垂眸喝茶的白昭晚,笑容消失。
自打她回京都,这日子就没安生过,自己的计划就没顺心过,这女人背后到底是谁,能让她如此灭他的势头——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一顿,接着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许久以来的几个疑点串联在一起,让他猛地睁大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又爆出了一阵笑,似癫狂般笑出了泪花,旋即他的笑容一敛,眸中的杀意浓烈,“父皇,您当真这般,那便别怪儿臣了。”
他沉着脸一挥袖,回屋重新制定了计划,写了封信交由小厮,命他趁夜送去陈家的临时住所。
仿佛被之前的猜想刺激到,此刻的他调转了矛头,剑尖直指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