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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缙云已经闪到他跟前，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脖子。
商予今轻咳了一下，咳声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抬手挡住了：“你这谢礼太重，我担不起。”
“哼！”缙云一手拍开了她，表明了心情不爽。
她是从人妖相残的地狱里爬出来的，身手一向很好，当初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便能凭着实打实的招数和初阶修士打成个平手。
可这会儿，她与商予今拳对拳地打了一刻多钟，竟然也没能得手，而且对方的动作总似不经意的四两拨千斤，好像没费多大劲，便将她的攻势一一化开了。
这人……好烦啊。
缙云从一开始想试探他的深浅，慢慢到耐不住性子只想打他泄愤，到后来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
感觉好熟悉。
这人好像对她的招数了如指掌，而她很多时候的格挡出招也是下意识的。但每一招往来都恰到好处，不至于落了空，也不会真伤到人。如果不是这人厉害到一眼看穿她而且收放自如，便是他们已经这样打过不知多少场。
缙云这一晃神，便露了破绽，被商予今一把钳住了手腕。
她猛地抬了胳膊，这一招躲不过，只能牺牲一下胳膊挨一道了。
“专心，想什么呢？”胳膊上那一招没有落下来，反倒是飘来了商予今略带笑意的声音，“过招时还敢走神，当心让人卸了胳膊去。”
缙云有些恍惚，她放下胳膊，一双眼定定地瞧着他。
“怎么？打不过，就想用瞪的？”商予今打趣道。
缙云回了神，挣了挣手，没挣开。也是，能用叶子切了阵眼的人，手劲能小到哪儿去。
明明苍白得带着病气。
不过，商予今的手真的好凉，比冬日她晨起开门摸到的都凉。
“不打了？”商予今问她。
“松开。”缙云偏了头，有些郁闷。
“好。”商予今从善如流地松了手，拢了拢肩上的大氅。
装模做样，拉什么衣服，明明都没有松开多少。
缙云又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但疑虑也消下去几分。他有这般身手，修为应该也不低，若想对殷离做点什么，估计瞪个眼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
连缙云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似乎松了口气，这人不是对手就好。
商予今：“这么大脾气，刚刚在雾里，不会被什么东西给耍了吧。”
缙云刚压下去的痛处又被人给翻出来戳了一下。
她咬着牙做了个深呼吸，阴阳怪气道：“嗯，是个朝思暮想的东西。”
商予今没想到是这般回答，怔楞了一下，才垂了眉眼，低笑着自言自语了句：“什么好东西，值得这般。”
缙云没理他，背转了身，平伸着一只手，掌心朝前，向着四周探了一圈。
上山前，她往殷离身上拍了一道防护符，那里凝了她的灵力，照理说，她应该能感知到才对。
可现在，到处都没有。
商予今：“这山布了结界，能隐去灵力气息。”
缙云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唉……不是我干的。”商予今无奈道，“奚吾山里竖着齐家的碑林，山顶就是宗庙，这般庄重的地方，设点花样也正常。”
缙云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认得我？”
商予今的笑意融在了风里，闹了半天的山林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归于静默，成片成片的日光下，能看到浮尘落定。
“怎么这么问？”商予今不答反问。
缙云盯着他的眼，那里浩荡无波，却又深不可测。
商予今没有躲，温和地任由她盯了好一阵。
“没什么。”缙云扭过了头，“你认得路么，去山顶要走哪边？”
“嗯，这边吧。”商予今抬手指了个方向，缙云便顺着那山道往上走。
“不怕被我拐了？”商予今跟在她身后走着。
“你吃得消吗？”缙云头也不回地答道。
商予今忍不住笑了笑：“呵，也是。”
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地在山道上走着，除却那时不时现出的打斗痕迹，和普通的山林没有什么区别。明明那么多人进了山，明明刚刚还能听到有吵嚷的声音，可现在却安静得很。入了秋，树枝上没留下几片叶子，日光投下来，少了枝叶遮挡，铺了一地金黄。
好像，她曾经也和什么人这么走着。
“不认得吧。”商予今突然说了一句，“若是我认得你，你应该对我也多少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