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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前臂,倏地将人捞了进去。
缙云一下滚落棺中,一声惊呼还未喊出来,便被禁了声。
“是我。”商予今侧躺在她身后,一只手压在她脑下,说话时略带凉意的声音就贴在她脑后。
有幻术中的商予今在前,缙云提了警惕,借着翻身的动作五指成爪直取他的喉门。
商予今轻轻捏住了她的腕子,温声哄道:“怎么这么生气?嘘,别动,有人来了。”
见眼前人轻车熟路地便拦下了自己的魔爪,是真的商予今,缙云稍稍松了肩线,莫名而起的焦灼也压了下去,一颗心终于落地。她老实地收回手,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再动弹。
那笃笃的声音进了殿中,似乎有些辨不出方向,往左边敲敲,又往右边敲敲,最后停在了离棺不足一米的位置。
缙云翻手一罩,隐去了两人的身形和气息。
一根竹杖出现在棺口上方,在棺边敲了两下,紧接着一只苍老的手摸了过来。
那是一张爬满皱纹的脸,眼周的肉狰狞地翻着,应该是受了伤后结的痂和疤。他伸长了脖子往馆内瞧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失望,不多时,便拄着竹杖笃笃地走远了。
缙云从棺中坐起来,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你看到了吗?那不是鬼魂。”
这鬼城中居然还有活人!
“嗯,没看错,是人。”商予今从棺中出来,伸着手要牵她。
缙云看着那伸过来的修长好看的手,脑海中突然浮过幻象中商予今略带蛊惑的脸,莫名打了个寒颤。
商予今看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怎么了?”
“没事。”缙云躲开了他的手,从棺上跃下,商予今伸出的手落了空,也不见恼色。
缙云取出张黄纸,在虚空中一拢,落地时便化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模样,循着刚才那人的气息,晃晃悠悠地飘出了南王殿。
两人便跟着那纸人慢慢走着,缙云在前,商予今落在她之后,荒败的街上连一丝声响的都没有。
缙云:“你怎么在棺材里的,殷离和山青呢?”
商予今:“躺下没多久就让人抬进来了。棺内有阵,把他俩都送走了吧。”
缙云:“怎么没把你送走。”
商予今:“有点良心,我好歹照顾了你这些时日。”
缙云:“能知道他俩在哪吗?”
商予今:“不能。”
缙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商予今:“真的。阵的那边太黑,还没看清是哪里,这边动静太大,就把我闹回来了。我让山青看着他呢,好歹不会出事。”
缙云:“哦。”
纸人侧着身子挤进一扇半掩的门中,门后又是一条深长的小巷。两旁的矮墙在昏暗中错落着形影,偶尔露出墙后荒废的小院。
缙云记得她刚去鸣溪谷时也跟着玉林这般走过,只是那时玉林走在前,她远远地跟在后,还寻思着怎么不着痕迹地跑。如今却是她在前,商予今尤自在后跟着她。
“你常用符咒?”商予今突然问。自再次相见到刚才,他看缙云用了许多次符咒,心里便觉得不对。
缙云:“嗯。”
商予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缙云顿了一下脚步,想起她以前不这样的。她只有刚开始学用灵力时借助过符咒,后来对灵力的操控越来越好,她嫌麻烦也就再没用过了。撑个结界唤个火,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实在要用咒印了,她也是凝了灵力掐在指尖就算,从没有认认真真地画过符纸。可如今,她随手一掏便是符纸。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缙云想着,却记不起来。她好似近百年来都是如此,虽然修为摆在那儿,但对灵力的控制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稍有不慎就能把自己折腾个头晕眼花,慢慢地就借着符咒控制了。
“我不记得了。”缙云说着,那巷子便到了尽头,又是一扇小门。
伸手推开,一座小花园映入眼帘,这里本该花团锦簇的,如今却连枯枝都见不到多少,山石光秃秃地裸着,壤土早已干裂结成坚硬的碎块,一口荒井张着黑洞洞的圆口,井里却早已干涸。
纸人到了这里就徘徊不前,可怜兮兮地在缙云跟前飘来飘去。
“它这是怎么了?跟丢了?”商予今逗它。
纸人负气般地在半空中跺着脚,看上去很是生气。
商予今:“呵,还生气了。”
“你闭嘴。”缙云伸着根食指摸了摸它的脑袋,摊开掌心,纸人跳入其中,又变回一张黄纸。
商予今以前从未见缙云用过这般可爱的小法术,看来百年不见他好不容易捂热的心也不是全然冷了。
花园的角落有扇小门,柴扉半掩,却只虚虚地挂着,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把它化为碎屑。
缙云轻轻挑开了门。
门后是一段回字型的游廊,将四周屋子串联一起,圈着中间一处庭院,胡乱堆砌着石木,架得老高,生生阻住了视线,投下的极浅的影子犹如鬼魅伸进廊下的触手。
这院子处处都透露出一股诡异。
缙云对着那满院的木石堆皱了皱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停下脚步,转回身,对商予今道:“手给我。”
“怎么?”商予今问着,却毫不迟疑地依言伸出了手。
缙云自指尖凝出两根极细的灵线,流到商予今手腕上,绕过两圈,便淡去了踪迹。
商予今:“你这是……怕我被鬼叼走了?”
缙云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着灵线系牢了。虽然她觉得凭商予今的修为,鬼城奈何不了他多少,但一想到商予今会莫名其妙消失她就怕得不行,系根线也心安些。
缙云:“嗯。如果被叼走了,就自己顺着线,爬回来。”
商予今让她气笑了:“哪儿混的这般铁石心肠。”
缙云一手轻触着屋墙,边往前走,回廊底下光亮更弱,尽头拐角处更是湮没在一团黑暗中。
他们沿着长长的回廊拐过三次,在第四个拐角处停了下来。他们拐过三次,本该回到原点的,那儿该有一扇通往花园的角门,可如今只是一堵墙角。
缙云皱了皱眉:“商予今,我们是从这儿开始走的吗?”
“说不好。”商予今走上前,伸手抹了一把墙灰,在指尖轻捻,“你留的痕迹呢?”
缙云触在墙上的手轻轻叩了两下,一道灵光亮起,收尾相接成了一个闭环。这院子像被完全封闭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出路。
“看样子,我们绕进阵笼了。”商予今微仰着头,回廊顶上不知何时挂起了一盏小红灯笼,投下一片极弱的红光,洒在院中石木的乱影上,如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