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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也没去别处，只沿着小径走到最中间的那间。
屋内与屋外一样萧条，靠里侧排了个木板和长凳搭成的床，简单地铺着一层发旧的被褥。
外边便是一张木桌，原木的，没有上漆，显得很是粗糙。
桌上阖着一个小壶，几个碟盏，小盆边上搭着一条发黄的毛巾，便再无更多的东西了。
山青环视一圈，疑惑地问：“徐老，您，怎么……”
几年前见着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吃穿用度不愁；虽说已显老态，但好歹身体康健，受的那伤虽然严重，但也让先生治好了。怎么才几年，就成这副样子了。
徐老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匆忙地收拾着桌面，将长凳摆开，又抓着那天毛巾囫囵擦了几遍。
“让几位见笑了。前两年，我那孙儿犯了事，家里物什都搭进去了，可人最后还是没保住……几位快坐、坐。”
山青：“抱、抱歉。”
“不碍事。当时心疼得紧，只想跟着他去了，可如今蹉跎几年，也就习惯了，和这脚一样。”
山青：“您的脚伤又犯了么？”
“啊，不是不是。商先生当时治得好，一点病根没落下。这是新伤，就在我那孙儿去时惹的，当时没接好，就成这样子了。不过如今走着，也还好。家里没有茶，先将就着先喝点水吧。”
徐老尽量将碟盏擦得干净，倒了些水出来：“刚烧没多久，干净的。”
商予今也不见嫌弃，十分自在地端起便喝了一口。
徐老：“商先生来上京，可是来看大典的。”
商予今：“嗯。”
徐老：“来看上京大典的人多，除了那些门派，还有各州的人，这些天，都快把上京挤撑了，外面那些客栈酒楼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诶，你们可找到了住处？”
商予今：“还没。不瞒您说，此次过来，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借宿一段时日。”
“好啊好啊。”徐老答应得痛快，可转念又低下了声音，“就是这院子里，除了眼下这间房，其他的很久没住人了，也没个床铺被褥的……”
徐老是想着，如果人愿意住进来，他就算自己搬出去，也不该让他们住空房，可偏生还有个姑娘，总不能一间房里挤下吧，但其他房间又的确难以住人。
为难啊。
“没关系。”山青大手一挥，“您给个空屋子就行，其他的我们会自己备上的。”
山青并不是说的空话，他蹭蹭蹭地出去一趟，回来就大件小件的添置上了，一转眼就把空荡荡的几间小屋连同徐老的主屋填得焕然一新，顺带还把院里的杂草清掉了。
殷离惊呆：“山青，这么多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山青骄傲地抬着下巴：“什么叫变出来，买的！白花花的都是银子呢。”
徐老摸着那新桌的光漆：“这、这、这么亮堂，得不少钱吧。商先生之前就救过我，如今又买这么多东西，我……”
山青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您不用太在意。”
缙云看着搬东西的人嘿咻嘿咻地喊着号子，进来一波又一波，好在这条巷上冷清，并没有什么人来围观。
虽说都是些日常家用之物，但这么多套合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商予今觉察到了那两道尽是质疑的目光，侧过了头：“我是干了什么坏事，值得你这般盯着我？”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嗯？”缙云问得没前没后，好在商予今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眼里染上了两分玩笑，“哦，你说这些东西啊，都是山青买的，关我什么事。”
“山青还不是听你的花你的。”缙云才不买他的账。
商予今佯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嗯，平时是，但也不全是。”
这人，好端端地打什么哑迷！
缙云把头凑近了，压低了声音：“你不会让他去抢了哪个富贵人家吧？”
商予今也没避着，反而把脸也凑近了几分：“这种事，倒像是你会让他做的。”
缙云猛地直回了身子，咬着牙就想动手：“你……”
商予今得了趣，眼角都挂着笑意，伸手给缙云倒了杯茶。
那壶里明明装的是白水，可从他手中倒出来却氤氲着茶香。
“别动手，喝杯茶消消气。”
“哼！”缙云忿忿地喝了一口。
“我好歹活了这么多年，有点家底也正常吧。”
活了那么多年，缙云是信的，但有点家底，她可不敢苟同。
当年在鸣溪谷，玉林那间小院里里外外，她就没有没翻过的地方。而且，学储灵的时候，她还看过玉林的乾坤袋，哪儿有多少金银财物。
毕竟像他这种修为高高在上的人，不需要多少身外之物，就算要，那也不是钱能买的，自然也不会把钱财放在眼里。
“好啦，不逗你了。前几年四处游逛，也顺道给人除祟治伤，碰上富有之家，也就攒下不少。”
“你还会出去给人除祟治伤攒钱？”缙云睁圆了眼望着他。
要知道玉林先生十指不沾阳春水，说他接单干活攒钱，鸣溪谷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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