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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他把他的故事传播下去吗？”
由于徐光华下一个要接见的是李馨，她死缠烂打地让警察先放她进去，不然耽误时间。就这样她听到了一些杨昭最后说的话。她在杨昭从会面室出来后质问她。
这人有什么毛病吗？杨昭心想。
“是的，这是他的权利。他可以在公开庭审的时候陈述他的作案手法、动机。至于他会不会因为一些话被判定为宣传恐怖主义而被要求闭嘴，那是法官的事。”杨昭觉得李馨的提问很奇怪，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可是你明明可以阻止他，你可以用你的条件交换他闭嘴，让他只在法庭上认罪。但你没这么干，你只用它交换了你男朋友的名誉。就像你说得那样，万一有人、尤其是小孩子被他蛊惑了，模仿他，这不是造孽吗？”李馨没听到张楠的事情，只知道杨昭用某个条件和徐光华进行了交易。
“你逻辑混乱。”杨昭有些被气到了。
“首先，我不会让他闭嘴的。这不仅仅是他的权利，也是所有市民的权利。如果他被闭嘴了，只是乖乖认罪，那么市民会觉得疑惑的。他们会不自觉地认为这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认为他只是个替罪羊，而真正的杀人犯还活在保护伞下。或者认为这一整个事件都是政客的阴谋，为了谋求某种暗地里的利益。这整件事会走向阴谋论，那恐惧就永远不会消散。所以，他应该尽情自以为是地表演，这是他的义务。他越滑稽，市民们越放心。”
“其次，沈智奕的第一身份是沈智奕，而不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他的名誉受损，即使他是在自负盈亏的私立医院工作，他也很难保住他的医生工作。他的职业技能高超、医德方面也是有口皆碑，却要因为大家对他私生活的议论而丢掉工作，这不是很离谱吗？你自己想一想，你是更能接受被男友骗钱骗感情，还是更能接受被莫名举报丢掉新闻业的工作？”
“最后，如果有小孩想要模仿，那只能说明父母和社会给予的爱和教育都不够。人生本来就是要面对很多的诱惑和挑战的，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去蒙住ta们的眼睛，堵住ta们的耳朵。”
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就事论事的范围，而说出了攻击性的话后，杨昭及时闭嘴了。shit，差点儿在她的刺激下开始发疯，她想。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杨昭道歉。
杨昭想起前几天，她去找王齐慕，结果撞见张楠的律师从拘留所出来。那一瞬间，那个人西装上别的金色徽章晃了她的眼，让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她要威胁那个律师，让他在庭审时主动放弃主张张楠有精神疾病。
张楠当然没精神疾病，但以一个金牌律师的能力，如果想要证明他有精神疾病，在杀人的时候没有自控能力，在团伙中也是受对方摆布。从而打动陪审团，让他最后免去刑罚，被判去精神病院，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但他再有能力又怎么样呢？自己有钱。杨昭想。她可以出大价钱让许律师出面去暗示那个律师，如果他不放弃通过这个案子出名的机会，那他就成为了自己唯一的仇敌。自己将以牙还牙，不惜一切代价，在他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重要节点，以合法的方式搞破坏。这样的话，那个律师就会明白，她比他之前送进监狱的人背后的力量还要可怕。因为她不考虑利益，一心只要纠缠他、报复他。那他或许会妥协，放弃帮张楠逃掉死亡。
杨昭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于是她赶紧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王齐慕，不出所料地被王齐慕给骂了一顿。
骂完后，王齐慕感觉现在什么都跟她说的杨昭完全就是一个熊孩子，还想威胁律师干涉司法，真的是气死。
“你为什么非得要张楠死呢？要给刘振报仇吗？”
“那倒不是，是因为他攻击过我。虽然最后是我把他给送进医院了，但我现在还是会因为梦到他冲我挥拳头而吓醒，我的头骨撞到玻璃上的声音依然盘旋在我的耳朵里。走在路上，一个调皮的小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都会把我吓得瞬间动不了。我觉得只有他被判死刑并执行了，我才能真的放下。好奇怪啊，我感觉自己明明经历了更多更可怕的事，但就是这件小事让我ptsd了。”杨昭自嘲地笑笑。
王齐慕抱住了杨昭。那个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杨昭其实才24岁，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不要去威胁那个律师，那并不能让你战胜恐惧，只会让你更加害怕。我保证，我是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也是最了解你的心理医生，我会治好你的。”
从那之后，她们每天见面。杨昭主动配合治疗，保证不再钻牛角尖过度反应。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太欠考虑了。如果不是你当时拦住我，可能我已经成为了害一个好人丢掉工作的人。”李馨向杨昭道歉。
杨昭摆摆手。她想，对于普通的看客来说，目前还是风雨欲来的阶段，大家翘首以盼明天到来好戏开演；对于李馨这种已经经历过一次惊心动魄的报导的人，案件发展到了最紧张的阶段，每个人、每件小事的出现似乎都会改变最后的结局，她得格外小心；对于自己来说，她已经十分厌倦了，只想这场耗人心力的马拉松赶紧结束。没人有错，只是大家真的处于不同的阶段，无法共情罢了。
“你去见他吧，我要去喝个下午茶，然后接男友下班了。”
杨昭故作轻松的语气和内容把两个人都搞得大笑，监狱小清新，还真是挺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