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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拜寿了,拜完寿便要正式开宴。章太夫人穿着一身酱紫色团绣寿字纹的褙子,乐呵呵的高坐正堂,来祝寿的女眷们都在屏风后稍稍回避了。梁王带着姜昭仪的贺礼先拜了,然后是承恩伯领着儿女们给章太夫人跪拜。
正堂喜气洋洋的,阿元和二姑娘拜完正要起身,就听得一声焦急的通传:“端亲王到!”
承恩伯和梁王都吃了一惊,承恩伯府和端亲王素无往来,此刻他怎地来了!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承恩伯忙整理衣冠要去迎接,就见端亲王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首先对着正堂上的章太夫人一拱手,“孤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阿元一听到端亲王就变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忙不迭要躲到屏风后,奈何他来得太快,阿元才走了几步就被端亲王拦住。
端亲王见到眼前这个身穿红衣如盛开玫瑰花般娇艳的女子,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元姐儿这是要去哪?见到本王怎不行礼!”
阿元无法,只能下拜咬牙挤出声音,“臣女参见端亲王!”
二姑娘也同时参拜了下去,看着好似裹挟着万般怒火而来的端亲王,不由吓得身子瑟瑟发抖。
端亲王上前一把紧紧拉住了阿元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根金钗就要插到阿元头上,梁王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打掉端亲王拉着阿元的手,拖着他就往外面走,同时大声道:“二哥怎得找来了,不是说好等我拜完寿就去寻二哥的吗?”
梁王的手像铁钳般,任端亲王如何挣扎,总是挣脱不开,被梁王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承恩伯顾不得安慰母亲和女儿,急急追了出去。
阿元浑身冰冷,软软的瘫了下去,没想到端亲王如此任性妄为不顾脸面!阿元心里知道,自己完了!
红豆怎么拉都拉不住,急得眼泪滚了下来,哽咽道:“姑娘……”
章太夫人被这场变故惊着了,气息急促,正堂安静得只能听见章太夫人的喘息声。
此刻就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刺破了这个宁静,“退亲!”
章太夫人被这个声音一激,喉咙里咕噜几声,晕了过去。
正堂霎时一片混乱,一众人慌忙围着章太夫人抢救,阿元也终于回了神,眼睛渐渐变得坚毅!
这时章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已经掐人中将人掐醒,阿元抹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镇定的指挥丫鬟们将章太夫人抬回她的院子,同时吩咐丫鬟悄悄去将府医请来,并将吓傻的二姑娘拉起来,让她护送祖母回院子。
屏风后的女眷们也出来了,阿元挂起笑容,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冯母就已经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扇阿元的耳光!阿元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冯母的手腕,冯母的手瞬间就失去力气,垂了下来。
冯母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阿元,阿元向她微福了福,然后扬声笑对宾客们说:“刚才一场小误会,没成想端亲王突然有事来找梁王,倒是扰了大家的好兴味。祖母偶感不适回去更衣,宴席马上开始了,请大家入席吧。”
此刻礼乐班子也奏起了欢乐的乐曲,阿元强行挽着冯母的胳膊入了席。
内院已经开了席,阿元招呼着各位宾客入席,大家按席坐下,京中的女眷们什么没经历过呢?因此面上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热闹闹的坐下吃席。
冯母不时的想离席去找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她胸中憋着一腔怒火,想打烂姜家女那张笑脸,想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浸猪笼!她想在宴席上大声嚷嚷,想让姜家女身败名裂!但是她也只敢在心里这般想想罢了,在京城贵妇们面前,她不敢!
镇远侯夫人见大家都安顿了下来,就坐在了冯母旁边,示意阿元去忙,她亲亲热热的向冯母敬酒,“亲家母,来尝尝我们京城的金凤酒,酒味甘香醇厚,还不上头,快试试。”冯母不敢在侯夫人面前造次,只得喝了,然后就一杯接一杯被灌个不停。
阿元对舅妈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就匆匆的赶往章太夫人的院子。此刻章太夫人已经彻底的缓了过来,见到阿元,即刻厉声诘问道:“元姐儿,今天端亲王是怎么回事!”
“祖母,您身子可好些?孙女不孝让您为孙女担忧了。此事说来话长,现下府中满是宾客,我已经将内院的女眷们安排入了席,一切等宾客们离开后再说吧。”阿元冷静回道。
听到孙女如此说,章太夫人也明白了过来,为了伯府的脸面,一切都要等宾客们走了再说!她目光闪烁不停,末了拉过阿元的手背拍了拍,慈蔼的说道:“好孩子,你受苦了,我知道了。来,服侍祖母梳洗一下,咱们祖孙一起去招待宾客。”
阿元服侍章太夫人重新梳洗换了衣裳,然后与二姑娘一起搀扶着章太夫人入了宴席。
席间的宾客见到寿星出来,都过来敬酒,章太夫人也与她们谈笑风生,打趣自己身子不行了,外孙子的兄弟说来找就来,没个准备,居然就被惊着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宾客们非常识趣,都凑趣道老太太过谦了,若是换成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恐怕现在都被惊得起不来,都夸老太太老当益壮,儿孙也都出息,老太太可以在家含饴弄孙的享福咯。说得大家纷纷大笑起来。
章太夫人来到冯母身边,给她敬酒,冯母此刻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人有点迷糊。章太夫人说:“亲家母,今天被吓着了吧,都是我那外孙子淘气,引着他兄弟来了。您别误会,咱们喝一杯。”冯母迷迷糊糊的也跟着喝了下去。
内院的宴席吃得热热闹闹的。
外院也同时开席了,端亲王被梁王强行拉伯府时,看到陪在杨老太爷身边一个身着青色襕衫的书生,俊秀如修竹,正逗得杨老太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