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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仪笙回到租房,站在黎库身后,接着他的话,说起了林娘子的遭遇。
“你怎么遇到林娘子的?”曾绮素问道。
“林娘子那时,脑子时好时坏。她有时在家,有时就在外面流浪。
这样过了两三年,她在街上,遇到书院里学生。他们同情她,让她写亲友名姓。她还记得我,就写给他们看。
学生们在一起商量,回家后就问父母亲戚。我在潭州住过,有好些人认识的。
学生们寻访上门,我就赶去接她,到我们以前的房子里住,并请了人照顾起居。
我自己在艮土,有时也会到潭州,看望林娘子。绮素,我不和你说,是怕你又为此自责。
她太苦了。你自己也苦够了,何必再去做伤心人呢?”
“就你会讲!你又不是我!你怎么懂得我的心思?甘仪笙,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你总要代替我做主!
你做过一回傻事了!我是曾绮素,不是甘绮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会把我害死的呀!”
曾绮素指着甘仪笙,手都在抖。甘仪笙有些醒悟了,急忙目视黎库。
“曾娘子,嫂子。仪笙是这些年,心里压着石头,想不到你说的这些。你放心。以后我会督促他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林娘子那里,我写信给陈望兄长,让他立即加派人手,去潭州守护。嫂子,你有大量,就原谅仪笙这回。”黎库低声劝解着曾绮素。
林鹭筠扶着母亲坐下。曾绮素情绪平复了些,就招呼黎库喝茶。甘仪笙不想再急出事来,转身去了阅世堂。
“曾娘子,听石堂主说,甘木已经到了东京。只是他见完苏娘子之后,又外出了。”黎库说。
“哪个苏娘子?”曾绮素问道。
“辰州苏知州的千金。”
“霜儿?苏暖霜,她是我姐夫的女儿,从小寄养在苏家。一晃十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她。”曾绮素说。
“这也容易。她住的地方,就是以甘木名义租的。还是请石闲走一趟吧。”
石闲去后不久,霜儿同她来见曾绮素。两人一照面,都有些惊了。
霜儿先告了罪,说:“当日在资水,不知是姨母,多有不敬。还有云姐姐,我给你们赔不是。”说着,就行下礼去。
曾绮素将她扶起,仔细打量着说:“霜儿,绮越姐姐刚生下你,就遇到灭门之灾。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见不到女儿。你不要怨恨她,章相爷的事,谁也挡不住。你的名字,是姐姐取的,我记得叫暖霜,对吗?”
霜儿点了点头,含泪说:“姨母,我懂得母亲的难处,怎会怪她呢?甘木去办差了,一时半会,还抽不出空。这其中,也有些妨碍。云姐姐,你和甘木,谁年龄大一些?”
“你不知道呀?我们同一天生的,他是哥哥。”林鹭筠解释说。
霜儿心头一动,回应说:“我一直在苏家。是团圆节前,才认祖归宗的。章家的事,其实都知不全。
姨母常年在外,母亲很是牵挂。祖公如今卸任在家,祖婆也总念叨。姨母要是回家,我就先去母亲那儿报讯。”
曾绮素早已泣不成声。林鹭筠忙朝霜儿使眼色。两人到了小巷中,林鹭筠央霜儿带路,直接到了曾家。
林鹭筠叫了父亲回来,一家三口,都去曾家认亲。曾绮素少小离家,归来时,总算父母健在,之间一切恩怨,也都烟消云散。
曾娘子的舅舅,也闻讯赶来。众人说起别后旧事,也都无限唏嘘。只有林鹭筠和苏暖霜姐妹,首次到外祖公家,到处走走看看,反而觉得新奇。
快到中午,霜儿还在曾宅。小筎忽然进来,她神情慌张,也顾不得满屋子的人,对霜儿说:“败了!朝廷的军队,打败仗了!金军要过河了!”
甘仪笙腾地站起,朝岳父母深深施礼。他看了一眼林鹭筠,目光锐利,说:“你护着老人!”
说完,也不等回答,大步往院门外走。
霜儿已先他一步,到了门口车轿前。她看见甘仪笙,急叫道:“甘姨夫,请留步!”
“苏娘子,有什么事?”甘仪笙淡淡地问。
“甘统领,我帮你备好了马。还有,我奉保福帝姬令,代行繁桢宫主职权。宫主说,请你看在太上皇份上,为朝廷分忧。”
霜儿看着甘仪笙,神情满是诚恳。
“那又怎么样?我问过太旗帮梅帮主,你还是他的师妹。无论是哪个身份,你也指挥不了我。倒是你自己,兵荒马乱的,别太逞强了。”甘仪笙提醒说。
“未必!甘掌门,你总是武林同盟的人。同盟是帝姬亲自创立,为朝廷管理的。
请甘掌门立即带人过黄河,查看金军虚实!吴堂主,你是同盟总联络人,也和甘掌门同去,沿路设站,使消息畅通。
甘掌门,事情紧急!我会通知石堂主,派人随后赶来!”
苏暖霜笑了笑,上了车轿,往阅世堂而去。她想在头里,繁桢宫原来靠飞鸽,连通江北消息。
形势已然遽变。河东河北宣抚副使折彦质,领军十二万守黄河;宋军听到金军击鼓,就吓得溃散。金军要是过了黄河,什么飞鸽都不管用了。
甘仪笙目送苏暖霜离开后,略一沉吟,便飞身上马,往东出了朝阳门。他绕城往西,要赶往黄河盟津渡口。
繁桢宫的几个武师,紧紧跟随。吴淑茹的马车,落在后面。她早有预备,每隔一段路,都有人回来指示方向。
几乎整个下午,甘仪笙都在催马疾驰。他刚过郑州,路过一条小村庄。沿路的败军,就蜂拥而来,连道路都阻塞了。前头离渡口,却还有两百多里。
“就是早上起来逃跑,也来不了这么快!难不成为了活命,连觉都不睡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脸都不要了!” 路边有白发乡民,愤愤不平地说。
“太公,快跑吧。金军一来,你白头落地,要拿什么发牢骚?”
有宋军头目经过他身边,有所触动,就劝告说。
“我不怕!我也曾在朝廷奉差。要死,我死在家里,不做孤魂野鬼!你们拿着饷银,却只会逃命!”
那太公怒怒气冲冲地,抓起竹笆,就去打宋军。
宋军都低下头,绕着他走,也没人去管。太公自己累了,靠着墙根坐着,嘴里呼呼地喘气。
甘仪笙回头朝武师说:“派人送太公回家,就在这里设站。我们学武的人,难道还不如太公有勇气?!”
武师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其中一个扶起太公,其他的人,就分头去准备。
不久,石闲和右路路领樊伸,带着一批弟兄赶来。两人行礼后,甘仪笙说:
“樊伸,前面过不去了。传令下去,就地扎营,所有人守住出入口!你们怎么来这么快?”
“禀掌门:西辅郑州,还是京畿路的辅郡。我是京畿路路领,熟悉地形。我们走城西万胜门,出的京城。虽然马没掌门的好,但路程短了,用时也差不多。”
甘仪笙点点头。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来人看见石闲,立即滚鞍下马,说:“石堂主好。”
石闲不认识他,正在疑惑,那人说:“我是太旗帮的杨广营,住在甘宅。受苏师叔指派,要找甘掌门。”
石闲帮他引见了。杨广营行礼,低声对甘仪笙说:“苏师叔有口信:大宋军中,总有热血男子。请禁军马军甘副指挥使,沿路收集败兵。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求官家,划归禁军。”
甘仪笙冷笑道:“我吃的亏也不少!饷银在哪里?兵粮呢?谁会饿着肚子当差?”
杨广营说:“我临来时,苏师叔说了。不是她不肯,是有也运不过来!会被败兵和流民抢光!请姨夫先就地筹粮,这一路上,均无险可守。等姨夫带兵退往京城,她会想法接济的。”
甘仪笙不置可否。杨广营也不催促,只躬身后退,上马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