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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营走后,樊伸马上带人把守村庄路口,不许败兵抢掠!
甘仪笙又去找太公,说想把愿意抗金的兵士、百姓,都集拢成军,再与金军厮杀!可他手头没有粮食,特意来请太公拿主意。
太公颤颤巍巍地站起,将甘仪笙上上下下地,打量够了,才说:“你是真心抗金,还是只要抓兵权?”
甘仪笙郑重地说:“我沉寂了十八年,只有一个心思,要返回沙场杀敌!岂是为了兵权而来!老丈要不信我,尽可出门,问我身边的弟兄们。”
那太公长叹一声,说:“我已风烛残年,又做过王府长史,本不应该替别人抓主意。但我还是大宋子民,只要有一分生气,就要为抗金出力!
甘官人,你要敢负大宋,我死了都不饶过你!”
甘仪笙神色严峻,不出一声。两人对望许久,太公终于放下心结,说:“黄河都挡不住金军铁蹄。洛阳孤城,郑州小城,又怎么挡得住?
我料定两城的主官,不是弃城而走,就只有投降!听外面败兵说,洛阳城已乱作一团!钱粮万物,都会落入金狗手中!可恨!可痛!
如甘官人要取粮饷,莫操之过急!早则生变!”
太公想了想,又说:“官人想要征兵,不如也先缓一缓。流民逃军众多,其中不乏坏种!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有人去告发,将来你也担待不起!
不如等木已成舟时,你再拼命一击!也不过一两天的事。凡成大事者,往往能后发先至。官人可派人先去打探。”
甘仪笙明知太公说的有理,可金军大敌当前,他哪里等得了?
告别太公时,天快断黑。甘仪笙回到路口,那败兵依然如潮水一般,一拨一拨地过去。他纵有志向,总归离京十几年,已经没有登高一呼的声望!
黎库也到了路口,他遇上关桂开他们,就一起带来了。
“属下见过统领。”关桂开和本部军官,依次上前行礼。
甘仪笙目光如炬,森然问道:“你们怎么也做逃兵,不怕军法吗?”
关桂开说:“统领,我们才来军中几天,也想留在那里。可金军还没过黄河,队伍早上就散了。
我们能干嘛?就这六个人站在河边,就算不冻死,饿也会饿死的。你们有吃的吗?我们昨晚没吃饱,一整天都饿着呢。”
众人互相看着,也都没吃饭。黎库摇了摇头说:
“统领,郑州城门紧闭,城外商铺被抢空了。真是没法子。”
甘仪笙沉声道:
“黎垸主,你找石闲拿银子,带阅世堂十个弟兄,从村后走,往里穿插,一定要买到面粉!有现成的更好!”
黎库答应着,他没走多远,又退了回来,招呼大家去村里。一群乡民,跟在樊伸身后,将竹篮放在矮墙上。竹篮里,都装着馒头或面饼。那是乡民感激他们保护村庄,特意做的。
“关垸主,等吃完饭,你马上赶去汜水关,探听金军消息。其他人就地休息。”
甘仪笙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馒头,往村里去查看地形。
大家匆匆吃完,依然各行其责。黎库和关垸主去后,丁队军官就坐在村口,找些木头,生起了一堆火。
阅世堂的弟兄,也有样学样。乱兵有过来暖身子的,他们也不禁止。
“各位哥哥,金军明早就要过河了。”有乱兵搭讪着说。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知道的?”樊伸问道。
“我家好几代在黄河边讨生活。如今是枯水季节。金军就是没有桥,也可以利用战马渡河,只是要找对地方。我叫段曜先。”那乱兵说。
樊伸霍然站起,跑去告诉甘仪笙。甘仪笙赶来,拍了拍乱兵肩膀,说:“我是朝廷禁军的,我们打算留在这儿,抗击金兵。你愿意加入吗?”
段曜先很爽快地说:“只要不离开家乡,我愿意。”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我是马军副指挥使,甘仪笙。”段曜先上前行礼,正式成了亲兵。
黎库他们回来,人人都背着面粉,手里还提了菜蔬。他们一去十多里,那里的集市,没有遭兵祸。只是店铺关了门,是被他们敲开的,自然也多花了些银子。
甘仪笙见黎库到了,就对石闲说:“这里明早起来,全村的人员物资,都先往集市上撤,再转向山里。
不愿走的,也不要相逼! 最主要是快!你们在梅山,已经有经验了。我走后,这里一切听黎库的。”
甘仪笙与黎库商议了一阵,才和段曜先,沿着黄河,骑马往上游赶去。繁桢宫的人又跟上来,甘仪笙想到他们任务在身,也不干涉。
整个下午,苏暖霜在京城,收到河北各处的消息,都证实金军在不断前进。宫里又传出官家准备南迁的消息。她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苏暖霜没有雄心壮志,她既然托管繁桢宫,就想着如何全朋友之义,既要保住帝姬姐弟,又不让繁桢宫垮掉。
广平郡王,有甘木带人护着,自己又随时准备支援,暂时是安全的。可保福帝姬所住的皇宫,被皇城司看得铁桶一样,要怎么突破,才能联络上帝姬呢?
桂副都都知!苏暖霜猛然想起,那入内内侍省的宦官,立即有了主意。
她请来曾绮素,将太上皇赠的,那枚羊脂白玉的印章,交付与她。就和姨母一起,来找广平郡王。
王府护卫通报以后,照例是一套繁文缛节。广平郡王召见苏暖霜,她抓住机会,陈述了理由:是帝姬曾有事拜托,她不能决断,除非王爷带去宫里,当面聆听帝姬指令才行。
“苏娘子,就算本王想见姐姐,其实也难的。没有官家特旨,我不能入内宫。即使是上朝,也还需官家宣召。
如今国事艰难,本王年纪尚小,官家用不着我,去也是添乱。万一皇兄震怒,本王也担着干系。”
广平郡王并不瞒她,说得都是实情。
“妾身请问王爷,可有办法,见入内内侍省桂副都都知?”苏暖霜追问道。
“这也不难。本王府护卫里,也有内侍省来的。他多使些银两,传话进宫,让中贵人自己出来,也就见到了。河北打仗,宫女内侍,有谁不害怕?谁不图这点银子?”
广平郡王是孩子心性,说到得意处,自己先笑了起来。
“有劳王爷。外面耳目众多,不如借王府一间房,让妾身会一会中贵人。”苏暖霜见王爷高兴,赶紧接了一句。
广平郡王知道,苏娘子和帝姬,交情深厚,也答应了。他给护卫当面派了任务。那护卫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就见桂副都都知,急急赶来。
目前朝局不明,哪个王爷会得势,谁都看不准。桂副都都知,作为大内二当家,他要想保住位置,就只有谁都不得罪。
广平郡王年纪小,却懂得避嫌。他让传曾绮素,自己先出去了。
桂副都都知进了偏殿,却不见王爷,心里先有些发慌。苏暖霜举起保福宫令牌,问道:“中贵人可认识它?”
“认识。这是保福帝姬宫中的,凭此可出入保福宫。”
“那你也认识这个?”苏暖霜又举起了繁桢宫主的令牌。
桂副都都知连忙站起,神情恭谨地点了点头。
“我有事要见帝姬。烦请中贵人,带我们两人进宫。”苏暖霜盯着他,语气凛然。
桂副都都知在洞庭湖上,见苏暖霜与帝姬交谈甚欢,心里已经有底,就说:
“两位娘子稍候,我叫人拿宫女衣裳来,委屈你们扮作宫女,随我入宫。路上不管谁问话,你们也不用答。有事奴家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