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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是我的外婆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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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脸……”

韩辛恩看着包子脸焦急的背影,再看看外婆奄奄一息的样子,急得直掉眼泪。无奈地握住罗夫人的双手:“奶奶,你一定要坚持住,包子脸去找医生来了,你不要怕啊,他们很快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金智宇一路疾奔,见人就问,终于在半路上,看到急急过来的医生跟美子,这位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得慢,美子一直扶着他,慌忙而仓促。

金智宇奔过去,二话不说背起老医生,就往回跑。不知情理的老医生趴在金智宇背上惊慌地回头看看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脸怔愣的美子,莫名而胆怯地问:“年轻人,你这是要到我去哪?……你贵姓啊?”

韩辛恩忽然听到哐当一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智宇背着一个老爷爷出现在门口,老爷爷穿着洁白的褂子,还背着个医药箱。

“太好了,医生来了!”韩辛恩忙过去迎接。金智宇在罗夫人身边放下老爷爷,自己也累趴在地板上,喘着气抓着那老医生:“……大夫,你救救她,救救她……”

那老医生被金智宇一屁股放在地板上,一阵头晕,心惊肉跳地感叹,年轻人的力气就是大啊,背自己跑那么远还那么快,真了不起。于是无限感慨地看看金智宇,看着也挺瘦弱的啊,怎么就那么大力气呢?

老爷爷转头看到躺在地铺上的罗夫人,顿时明白了这个把自己背过来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忙立刻检查罗夫人的情况,韩辛恩跟金智宇都盯在一边,连美子回来都没有发现。韩辛恩看到金智宇满头大汗,头发也乱七八糟,但是完全不管,只是专注地看着医生检查外婆的眼神,心里不禁微微一动,看来包子脸对外婆的感情,很深刻呢!

“罗夫人是中风了,我现在要给她针灸,为避免情绪干扰,请你们回避一下吧!”老医生示意美子带两个孩子出去,让他可以专心地给罗夫人施针。

美子把两个人带到院子里,本来要请他们去另一个屋子坐一会,但是金智宇坚持要等在门外,只好作罢,自己去厨房忙活,准备熬点粥给罗夫人喝。

韩辛恩看着蜷缩在罗夫人门口的金智宇,这时才注意到他刚刚竟然太着急忘记穿鞋子就跑了出去,现在脚底都在渗出些鲜红的液体。

“啊?包子脸……你……”韩辛恩惊慌地捂着嘴巴,可金智宇还是怀抱着自己的双腿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口,仿佛对自己脚上的伤势全然不觉。

不行,伤口必须马上处理。韩辛恩慌忙找美子要来家用医药箱,在金智宇身边蹲下,小心地看看金智宇冰冷得没有血色的表情。

“包子脸……”韩辛恩轻轻推了推金智宇,“你的脚在流血,我们把它包扎好,好不好?”

韩辛恩看着金智宇,等待回应,金智宇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地上,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是我……是我不好,我当初不应该去美国,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妈妈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外婆不用为了我这样委屈的生活,我也不用跟哥哥们分开那么久,一切都是我不好……”金智宇抱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韩辛恩看着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也掉了下来:“包子脸,你到底怎么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韩辛恩颤抖地去拉包子脸的手,阻止他伤害自己。金智宇却突然怀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抽动着肩膀,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

“包子脸……”韩辛恩什么都不再问,只是心疼地抚摸着怀里的男孩,这一刻,她懂得他的心疼。

金智宇无限悲伤地哭着,除了哭,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想到来的时候恩宇大哥跟他说的话:智宇啊,我想,我还是应该跟你说实话,其实,不是我不想去看外婆,只是……外婆似乎一直都不喜欢我去打扰她,每次我去看她,她都很不高兴,而每次我打电话跟她说我要去看她,她都会找理由拒绝,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想,她可能恨我当初让妈妈带走你。我们搬离釜山没多久,她就搬回了外公的老家——山茶村。之后她就跟我们断了联系。只是每年她会给我们寄明信片告知她的安好,却从来不署明地址,也一再强调我们不要去山茶村找她,她不希望被打扰。否则,我们将不会再收到她的明信片,所以……”

金智宇看着盒子里,除了那张妈妈的照片,其余都是恩宇哥大大小小的剪报,细心地贴在一个本子上,可见这么多年,只要有恩宇哥的报道,外婆都有留意收藏,她一直都在挂念跟关心着金恩宇,她怎么可能讨厌恩宇哥,讨厌她的大外孙呢!

她,只是为了我。金智宇的悲伤无以复加,外婆为什么这么做,他再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他看到外婆这样委屈地在生活,把老年人最需要的亲情拦截在门外,宁愿孤独,也要守护自己的时候,才会那么难过,难过得恨不得掐死自己。

金智宇的目光仿佛放空,看到很远很远。他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外婆,是在美国的公寓里。他被女佣钢铁一般的手臂控制着,面前,是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妈妈,她近乎疯狂地冲着突然造访的外婆哭喊着:“妈妈,求求你帮帮我吧。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跟智宇会一起下地狱的,妈妈,你离开韩国,离开釜山,去哪里都可以,我可以帮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安家,你会过得很好,你不会被任何人找到的,我有钱,我可以让你过得很好……”

妈妈目光惊恐,抱着外婆的腿,几乎是在哀求。外婆看着妈妈,也是泪流满面,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目光哀伤而绝望:“孩子啊,你也知道这事情如果败落,会害死你自己跟孩子,你怎么还有胆量去做呢……都是我的错,你爸爸死得早,弟弟又出了那样的意外,我便不顾一切地宠着你,把你宠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啊……”外婆一下坐倒在椅子上,别过脸不去看妈妈,妈妈几乎是爬过去抓住外婆的腿,她浑身都在发抖,紧紧抓住外婆的手:“妈妈……女儿哀求您,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结过婚,不会有人怀疑的,只要他们查不到你,就没有任何证据,我有能力保护这个秘密,妈妈,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错也错了,你也不想看着女儿跟你的外孙去坐牢,去死吧,妈妈……我求求你了……妈妈……”

小智宇看着妈妈咬到出血的嘴唇,终于挣脱了女佣的钳控,跑过去搂住妈妈:“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你别怕,智宇保护你!”智宇安慰妈妈,又转身拉住外婆的手:“外婆、外婆,你答应妈妈吧,外婆疼智宇,也疼妈妈,为什么不答应妈妈呢?外婆外婆……你答应妈妈吧!”

外婆双目含泪,看着边哭边哀求自己的外孙,摸着他的头问:“智宇,你告诉外婆,你喜欢这里吗?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只要你说,外婆就带你走,以后你跟外婆生活在一起。离开这里。你说,你喜欢这里吗?”

小智宇呆呆地看着外婆慈祥而怜爱的眼神,犹豫地想,外婆要带我走,是要回爸爸和哥哥身边去吗?太好了……小智宇眼神欣喜地回头看看哭得很狼狈的妈妈,妈妈看他的眼神,突然那么惊恐跟不安,她急切地望着智宇,欣喜从小智宇脸上慢慢淡去,他想了想,回头告诉外婆:“外婆,那些坏人要欺负妈妈,我要在这里保护妈妈,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妈妈一把把小智宇抱在怀里,喜极而泣,这是智宇的记忆里,母亲唯一一次,那么深切的拥抱,那样紧紧地拥着,他第一次体会,母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以后漫长而孤单的岁月里,他常常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对母亲,所有温暖的感觉。

外婆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门外:“你放心,我会离开釜山,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起你的事,但是,我也不要你的钱,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妈妈的表情仿佛得到大赦,激动地跪着向外婆磕头,外婆消失在门口,没有回头。智宇在妈妈怀里,呆呆看着消失在门外的外婆的背影,突然大叫起来,外婆……外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