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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您一定要平安,我是智宇,您的小外孙,您最疼爱的智宇,我来看你了,等我长大,明白了妈妈做的事情。我才明白,那天你带我走的用意。外婆,这些年,您虽然不在我身边,却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您,您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金智宇咬着自己的拳头,在心里反复祈祷。
韩辛恩很用力地搂住浑身发抖的金智宇,她被这种感情惊吓到,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觉得包子脸一定有什么事,很严重很严重的事,自己的外婆,包子脸却不知道她正确的住址,而罗夫人早就认出了金智宇,却一直没有相认。韩辛恩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却,一个字都不敢问。现在的包子脸,让她觉得神秘而脆弱,只在心里祈祷外婆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否则,包子脸会怎么样,她连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老医生总算打开了房门,金智宇猛地站起来,过去抓住大夫,急切地问:“医生,外婆怎么样?”
“外婆?”老医生一愣,怔怔地抬头看着金智宇。听说罗夫人一直孤寡,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外孙?
“你是……?罗夫人的亲人吗?”
“啊?”金智宇一怔,急切又慌忙地掩饰:“不是,罗夫人……”
“罗夫人说喜欢我们叫她外婆,我们就叫她外婆了。外婆没事吧,医生?”韩辛恩机灵地帮金智宇解围,虽然她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是她能感觉到,挑明金智宇的身份很可能给罗夫人带去麻烦,赶紧插嘴混淆关系。
“哦!你们真是两个不错的年轻人,罗夫人没什么亲人,可能看到你们,觉得很亲切吧!”老医生竟然自己找解释,韩辛恩无语地笑笑,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还好,我来得及时,罗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她有高血压,前年的时候她也发作过一次,这次,是为什么事情激动了吗?”
“呃……”
“我已经给她施了一遍针,你们好好照顾她,过两天我再来,多施几次,她就能恢复了。”医生说着,拿出几盒药,递给韩辛恩:“这个按说明让她按时用温水服用。很快就会康复的。注意她的情绪,别让她太激动!”
“哦,好的!”韩辛恩忙接过药,连连称谢:“那我送送您!”
“嗯,好!”
韩辛恩贴心地把老医生送出门。转回来的时候,看到金智宇坐在外婆身边,抓着外婆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地铺上的外婆,读不出表情。
韩辛恩默默地看了会,这样的画面让她很不想去打扰,但是最后还是走进去,拉过金智宇的脚,拿起消毒水跟棉签:“别动,我给你包扎。”
韩辛恩很细心地帮金智宇清理完脚上的伤口,并用绷带绑好。做完一切后很满意金智宇的配合,一抬头,正对上金智宇凝视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得让她紧张。
“谢谢你!韩辛恩!”金智宇微微一笑,在灯光下,像绽开了一朵叫做温暖的花。
韩辛恩很不适应地看傻,反应过来后,脸一红,抱怨了一句:“神经!”说着就爬起来往外走:“我去看看美子阿姨在搞些什么,到现在都没见人。”说着急匆匆地出门,心里暗自不爽,谢就谢嘛,乱笑个屁!
金智宇看着韩辛恩莫名慌忙逃跑的背影,转头心酸地看着外婆:外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要加油!
——“包子脸,你快来呀!美子阿姨晕倒了!”
金智宇听到韩辛恩的叫喊,忙跑到厨房间,只见韩辛恩正在推搡睡倒在地上的美子,见到他来,一脸惊慌:“包子脸,美子阿姨不知道怎么回事,晕倒在地上。”
金智宇慌忙跑过去,扶起美子,对着她的人中穴用力按下去。
只听嘤咛一声,美子缓缓醒过来,看到韩辛恩跟金智宇,迟钝了一下,突然惊慌地拉住金智宇的衣服:那个人,刚在这里的男人呢?
“男人?什么男人?”韩辛恩环视了厨房空荡荡的四壁,哪里有男人?
“刚刚我明明一进来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这里,他还拿着一个相机,我堵着他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干什么,他见出不去,就直接一挥手,我就……”美子似乎在努力思索什么,转而放弃:“我就晕倒了……后面就不知道了,你们有看到吗?”
“……”韩辛恩凝视了美子一会,暗自思量,这个美子阿姨一直怪怪的,该不会是有什么妄想症吧,这里哪有什么男人,小偷也不会挑厨房下手啊!
金智宇的眉头却皱的很深,他轻轻压了压美子的肩膀:“美子阿姨,没事,可能只是村子里的人想进来讨口水喝,你发现了他,他害怕你误会才会那么做,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
“不会啊,山茶村民风一向很好……不过那个人我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应该不是本村人。”美子笃定地说。
“不是本村人?”韩辛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她在林子里迷路遇到的那两个人,那个女人走下车的时候,她身上就挂着很漂亮的一个相机,是荧光绿的壳子,很吸引眼球,韩辛恩当时就多看了两眼,印象深刻。难道是他们中的一个?
“你们别乱想了,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看看东西有没有少,现在最重要的是罗夫人赶紧康复,如果没丢东西,就算了吧!”金智宇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包子脸,你怎么那么奇怪,突然进来了陌生人,你都不担心吗?”韩辛恩对金智宇对这件事的冷漠很不能理解,有些生气的抱怨:“万一真的是坏人,伤害到美子阿姨跟外婆怎么办?”
“不会的!”金智宇低声说了一句,却没逃过韩辛恩的耳朵:“什么?什么意思?你……”
“呀!我都说了没事了,那不然你们要怎么样,报警吗,我们没凭没据,又没少东西,警察也不会受理啊!”金智宇说完,仿佛很生气地走了。
韩辛恩呆呆地看着突然发脾气的金智宇,包子脸真的很奇怪!
美子似乎被金智宇的理论说服了,拉着韩辛恩:“算了,没丢东西就好,我们这里两个穷老寡妇,谁瞎眼了打我们主意。”
“可是……”
“好啦!没事的。”美子安慰很不服气的韩辛恩,突然很喜欢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怪不得罗夫人那么喜欢她,非要人家叫她外婆。
韩辛恩撅着嘴,决定不理金智宇,拉住身边的美子:“美子阿姨,我帮你做饭吧。让那个讨厌鬼自己管自己。”
美子微笑着应允。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开了。
“辛恩,我教你做罗夫人很喜欢的一道甜点吧!”美子突然兴致盎然地提议。
“真的嘛,你要教我,好啊好啊!”韩辛恩欣喜地小鸡啄米。
“这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罗夫人做给我吃的,那时候我被丈夫抛弃,走投无路,原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投河自尽,是罗夫人救了我,耐性劝解我,在我又冷又饿又绝望的时候,她给我做了这个甜点,她说名字叫做‘微笑’,说人生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失去微笑的勇气和能力,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河流。”
“当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实在没有比‘微笑’更好的东西了,后来,我就留下来,跟罗夫人作伴,陪护她的生活,跟她学做‘微笑’,现在就常常做给她吃,每次她吃了,都说很高兴,希望这次,她一醒来,就可以吃到‘微笑’,可以很高兴,很快好起来……”美子淡淡地说着,眼神温和。
韩辛恩看着美子,她了解过韩国国情,知道虽然已经开放很多,但是女人的地位还是在很多家庭里不被重视,很多韩国女人就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不出去工作也没有什么工作能力,完全依靠着自己的丈夫生活,如果被丈夫抛弃,那无异于被推上绝路。她有些同情地看着美子,没想到每天乐呵呵的美子阿姨,心上,有过那么深重的伤。
月光和谐,温柔地将山茶村的静谧笼罩,风里漂浮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意味深长……
陪护了两个礼拜,医生来施到第七遍针的时候,外婆终于明显好转,可以搀扶着行走。金智宇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外婆的身边,扶她去看温棚里陪护的山茶花,山茶村之所以名为山茶村,是因为这里的村民,家家栽种山茶花,这里的土壤很适宜山茶花的生长,大家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大量栽种山茶花对釜山以及韩国各地售卖。
外婆看着温棚里绵延得好似云朵一般的山茶花,欣慰地笑,抓着金智宇的手,缓慢地交代:“孩子,该离开了。留太久,容易惹人起疑,还是不要太大意!”
“外婆……”
“走吧……”罗夫人转身捧着小孙子的小脸,“看我家智宇长成多好的花美男啊,还长了这么高的个子,外婆都够不到你的脸了,呵呵……有生之年,能见你一面,外婆很知足了,走吧,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妈妈,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可以伤害我家智宇,还有我的英炫,外婆守护了这个秘密那么久,别让一切功亏一篑!”
“外婆……”金智宇抖动着嘴唇,哭得很伤心。
“傻孩子,外婆很好,有美子阿姨跟外婆作伴。等她遇到好的人,生了孩子,还会有小娃娃跟外婆玩,外婆不会孤单,你不要担心!”罗夫人无限怜爱地抚摸了小孙子的脸颊:“让外婆好好看看,我们智宇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了不起的人。不会让外婆失望。走吧!”
“外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留在山茶村吗?”智宇心疼地看着外婆,她其实可以选择一个富裕的地方生活,日子不必要这么清苦。
罗夫人转头看着山茶花,笑得温柔而美丽:“因为,这里是你外公的家啊!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在这里,我总觉得我离他很近,每一天,都还跟他在一起!”罗夫人说着,缓缓步入山茶花的花海,纯白的花,年过花甲的老人,脸上绽放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金智宇远远地看着被一片纯白包围的外婆,外婆,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保护你,保护妈妈……
韩辛恩虽然对金智宇突然提出要回韩国的决定相当不满,但是想想,虽然舍不得外婆,亦辰哥哥也很重要啊,于是无奈地抱着外婆撒娇:“外婆,没办法了,我是很想很想再多陪陪你,可是死包子脸坚持要回去。但是你放心啊,我将来一定来看你,你要健康哦!”嘴巴抹蜜的韩辛恩哪里都吃得开,在她跟外婆告别的时候,身边的美子已经哭得乱七八糟,这几天一直跟辛恩作伴,生出感情了,这么快离别,再见还不知是何时,越想越感伤。
韩辛恩赶紧也抱住美子:“美子阿姨啊,你别哭,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外婆,未来还有很好的幸福在等着你,任何时候,微笑!记得微笑!”韩辛恩说着,配合手势对美子做了微笑的表情,美子终于破涕而笑,拉着韩辛恩的手:“记得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ok!我一定记得!”韩辛恩一脸诚恳。
金智宇抱了抱外婆,什么都没有再多说,只是对美子鞠了个躬。便拖着行李转身离开。韩辛恩慌忙跟上去,一边回身对外婆跟美子挥手,一边对金智宇嚷嚷:“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告别连句话都没有,那……那可是你的外婆!还真是忽冷忽热的厉害!”
韩辛恩喋喋不休地跟在金智宇的身后,金智宇却一直没有回头。但是他感觉到,外婆的目光一直就在身后,在看着他,在守护他,他要坚强,一定有一天,他可以强大到,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再见,外婆,等我,一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