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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孟秋所“见”那般。
殿内,皇帝虚弱到近乎气若游丝,衬着明黄的帷帐,更显面如金纸。
可燕承南是端正跪在床榻边的。
“太子。”皇帝也姑且还有余力开口,一句一停,喘着气,难得的,对他的态度勉强称得上平和,“治国一事,朕无须对你,多做嘱咐。唯独朝堂权衡,关乎亲疏远近……”
是久不曾有的,以父亲的身份,来对他谆谆教导。
从朝政,乃至宫闱,再到家国天下。
末尾,皇帝共他说道,“万万子民交予你,务必要尽心尽力,不可怠慢。”
“遵旨。”他如是应答。
弥留之际,皇帝谈罢公事,竟忽而同他又提及私情。
从陈年旧事,到近日恩怨,语意似是忏悔,又似是遗憾,以燕承南曾见过的,他对着旁的子嗣那般,絮叨又寻常的父亲模样,像是在聊着家常。
途中,燕承南敛眉垂眸,不发一言。
他默然听着,又乍闻皇帝问他,“你怨我么?”
燕承南仍自许久无话。
“罢了、罢了……”皇帝并不执着于他的回答,得不到,便就此略过。好半晌的寂静里,皇帝骤然叹息似的道,“你不像我,像你母亲。”
一番话后,皇帝再度昏睡过去。
徒留燕承南在榻前跪了好一会儿,方才踉跄起身。
踏出门槛,便见东宫郎官带着聂云锦前来见他。
“殿下!”聂云锦疾步上前,行礼过后,便肃容禀报,“庄府隐有动静。”
他将一应消息罗列道来,复又朝着燕承南拱手,道,“事不宜迟!刻不容缓!”
燕承南听着,面色仍自如常。
依照本该应对的步骤一一定下,他言辞轻描淡写,在旁人面前表露出的,皆是一副冷漠寡恩的绝情作态。
朔风凛冽,夹杂着风霜雨雪,连带着尘土喧嚣,为这本就堪称炼狱的红尘俗世,愈发添了几分难捱与不堪。
恰逢一年最寒时。
皇帝当夜病逝。
死讯如飞雪般散落,在京都各大世家名门之中掀起轩然大波。
诸臣陆陆续续赶进宫闱,身着丧服、面带哀色。
唯独有好几位老大人,抱恙不曾到场,大抵是要姗姗来迟的。
棺椁仍自停放着,正值号哭悼念之际,殿外是狂呼乱叫着,闯入门内的宫人。
形容慌张,腔调尖锐,一连叠的喊着,“庄大人反了!庄大人反了!带着兵卫冲进来了!”
哗然!
“金吾卫何在?!”有朝臣失措问道,“宣大人何在?!”
然则禁军乃皇帝亲卫,哪怕燕承南权势滔天,固也对其无从下手。为免徒添事端,他只得两相权衡,将宣柏派去,以防他人乘机下手,浑水摸鱼。
亦有人想在这时候,赌上一把,一个劲儿往燕承南跟前凑,口中喊道,“护驾!速速护驾!”
先帝已死,新帝未临,这话着实是有些许早了。
“文瑞。”燕承南慢条斯理吩咐下去,“护送诸位大人前去避难。”
那位东宫郎官拱手应答,“喏!”
“四方宫门处如何?纵使庄氏屯集私兵,数目必然不多,且去探查。”他刻意在眉间凝起戾气与郁色,语气却依旧冷淡自持,“掖庭门禁处,若胆敢放人进去,尔等提头来见。”
“喏!”另一郎官恭敬从命。
再到百官被疏散前,燕承南状似无意的,与周以、张禀礼、李自明等官大人目光相接,复又交错开来。
或有不知情的忠臣感到忧心,问及,“殿下待要如何?”
“去罢。”燕承南面不改色,如是答道,“孤与庄家,总要有个了结的。”
他抬眼看向殿外,目所能及处,是四四方方的天幕。时近卯初,天色已然微明,在极远处淡淡的飘着一抹鱼肚白,将日与夜清晰明了的阻隔开来,划分作两片。
有当今储君的庇佑,即便闹得天翻地覆,相隔一堵宫墙,到了孟秋这儿,也都换作了岁月静好。
她无从得知皇帝的死讯,更难以知晓庄温瑜都领着兵将闯入宫门,连同燕承南的未雨绸缪,她也不明就里。
若非是系统“叮——”地一声响,她恐怕也不会得知,燕承南在她院外安排了几十上百个侍卫。
美名其曰:看护。
“叮——”
【系统提示:任务目标危机暂且解除】
【距离任务目标:716m】
小院偏僻,她难以及时赶到燕承南身边。
或许燕承南也并不再需要她了。
以及,那些奉命前来守着她的兵将皆是面沉如水,瞧着她的视线轻蔑又嫌恶,宛若她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孽。
孟秋将门扉关上,隔绝旁人对她的打量,却又倚靠着,滑落跌坐在地。
千言万语,到头来,还是化作颤抖的一句,“一定要……平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