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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恐怕这算计从你们走出栖霞山就开始了。”城隍幽幽地说。
“从我们走出栖霞山就开始了!”大白鹅又是一惊,很自然地想到了金岚儿。
“谋划越长,居心越险恶,本城隍猜想,用计之人之所以跟了你们一路,并未动手,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煽动那邪祟罗刹鸟,暗中偷袭,一招毙命,哎,这又何必呢。”
城隍说出自己的猜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城隍在天庭未必是很高的职位,在人间却是当方土地,一城父母,你既然知道在你豫章城中有这样的勾当,为何不出手助我们一臂之力,揪出那幕后用计之人?”
大白鹅问。它这是想求人家城隍帮忙,却不愿意放下身段。
“哈哈,小小一只鹅,也想蛊惑本城隍吗?”
城隍朗声大笑,笑声落尽,这才解释说:“虽然人们常说‘当方土地,当方灵’,可实际情况却是,不管是灶君、土地,还是我们城隍,要想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显灵,却非易事,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显灵容易,办事难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管了,是吧?”大白鹅马上问。
“管,事情都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了,不想管也得管咯。”
城隍接了一句,半开玩笑地说:“要不然以后还会有谁在我这破庙里烧香啊。”
“那就拜托你……哎,这是什么?”
大白鹅正想继续怂恿城隍去对付背后用计的金岚儿,神坛上突然飞下来一张符箓。
“我之所以出手,一是这事恰巧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二是被王羲之的一片赤诚给打动了。”城隍先说明了一下自己显灵的原因,然后才说:“这是一张安宅符箓,等下你家公子和谢安醒来后,把符箓带回去交给本城府君,他的家宅自然会恢复平静的。”
“放心,这符箓我们一定会转交周访的。”大白鹅也学城隍的样子,先把它交代的事情应承了下来,然后,才再次问:“城隍,幕后之人把计都用到了你庙里,你到底管不管?”
问话声在大殿中回荡,城隍却不再搭理大白鹅了。
功夫不大,泥胎塑像四周,以及笼罩着王羲之和谢安的金光闪烁了几下,同时消失了。
“城隍,你还在吗?”大白鹅看在眼里,赶忙望着泥胎塑像问。
可是,泥胎塑像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城隍在不在的?老白,你在瞎喊什么,也不怕惊动了神灵!”
王羲之忽然嘀嘀咕咕地接了大白鹅一句。
大白鹅见他终于醒了,立刻凑到了王羲之跟前。
“就是啊,在城隍庙里不能乱喊的。”
一旁的谢安也说,从柴草里坐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算醒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就在你们醉倒后没过多久……”
大白鹅看着坐在柴草里的两个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罗刹鸟挖眼,城隍爷显灵,哼,老白,你编的这个故事还不错嘛!”
王羲之根本就不相信。谢安也在一旁摇头。
“不信是吧,你们看这是什么?这是城隍赐给周访家的安宅符箓!”大白鹅走到了神坛跟前,指着躺在地上的符箓,激动地说:“我到底有没有在编故事,你们把它交给周访一用便知,如果我的故事是瞎编的,这符箓自然无用,如果这符箓有用,那我说的就是真的!”
“真是城隍爷给的?”
王羲之站起身,捡起符箓看了看,确实是一张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符箓。
“这还用说,我老白像是那种爱撒谎的鹅吗?”
见王羲之终于信它说的了,大白鹅立刻挺直了腰杆。
“那什么,谢公,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城隍上几根香啊,来都来了。”
王羲之原本还好好的,听大白鹅这么说自己,立刻把符箓往怀里一揣,看向了谢安。
“那就上好了,当方土地,当方灵嘛,还是要拜一拜的。”
谢安跟着说。两个人直接把大白鹅晾在一旁,忙活起了上香的事情。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真就那么爱撒谎吗?”
大白鹅表情异常尴尬,盯着王羲之两人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王羲之两人的头同时转了过来,用力点了一下。
“气死了,气死了……”大白鹅很快就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返回太守府后,大白鹅又抢着对周访讲了城隍庙里发生的事情,并且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等着看他的反应。谁知道周访同样露出一脸怀疑的神情。
“小王,你把符箓掏出来,给府君老爷看看!”大白鹅激动地说。
王羲之见大白鹅是真生气了,也就没再打岔,在怀里摸了几下,把符箓放在了书案上。
“这个符箓确实是我们从城隍庙捡回来的。”王羲之如实说。
“不是捡回来的,是城隍赐下的!”
大白鹅大喊着更正了一下王羲之的说法,望着周访的眼睛说:“豫章太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只需要你告诉我,这张符箓,你敢不敢往自家大门上贴?”
“敢,当然敢了!死马当活马医嘛……”周访说,一时间竟被大白鹅的气势给吓到了。
“那好,现在就去贴!贴了要没用,我给你当主菜!”大白鹅继续盯着周访的眼睛说。
“来人,快去准备香案祭品,老夫要向城隍祝祷,张贴安宅符箓!”
周访大声招呼,下人们很快忙活了起来。
等到周访亲自焚香祝祷之后,安宅符箓被恭恭敬敬地张贴在了府衙内宅正门上方。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一弯新月爬上树梢后,繁星跟着就把天幕点缀满了。
“老白,你真的要给周家当主菜?”
王羲之望着漫天繁星,还是走到大白鹅跟前问了一句。
那张符箓确实很稀奇,并且真是从城隍庙神坛跟前捡回来的。可它究竟是不是城隍所赐,全凭大白鹅一面之辞。如果是大白鹅为了吹嘘,瞎编的呢?又或者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假借城隍显灵捉弄它呢?大白鹅难道真要因为自己一时逞强,死在豫章城里吗?王羲之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劝大白鹅服服软,把和周访的赌约收回来。
“你就这么……”
“哗啦!”
大白鹅正想发火,屋瓦上突然有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