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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尚衣局完全就是一个小社会,两名尚宫大人是宫里十来年的老人,性子不苟言笑,所以尚衣局的气氛一直是安静紧张的。
而宋莞缇初来乍到,平级的司饰带着下属十几名女官各司其职,尚宫并没有交代分组,导致她被晾在一边,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刚来需要的耳听八方、心细如发,她不是什么阅历都没有的娇小姐,此次进宫是她崛起的好机会,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
先是厚脸皮的去尚宫那里请示,刘尚宫话很少,对她这个新人也不看好,并没有和她说什么提点的话。
另一名张尚宫倒是个可以挖掘的人,她眉梢中间有很深的八字,想来是脾气不好,但宋莞缇观察到她是个热情人,于是决定从她那里多学习。
“尚宫,莞缇初来乍到,发现尚衣局工种繁复,却井井有条,不得不佩服两位尚宫的本事。”
张尚宫挑眉说:“本官从女史到如今已经二十年,你一个新人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尚宫说的不错,莞缇这几日翻阅学习了司饰部历来的课集,发现上面的花样已经许久没有新颖的,不知……”
话音未落就被张尚宫打断,她说:“各宫的服饰配件类目繁多,娘娘们都很挑剔,做好的都要改很多遍才算过关,所有没有时间再系统的创新,这也是一个很大的不足。不光司饰部,其他各司都这个问题。”
宋莞缇虔诚的说:“虽说保守可以不出错,但是长久下来没有创新,恐怕后面会引来各宫主子们更大的不悦,莞缇愚钝,愿意做司饰部创新的第一把火。”
张尚宫审视她笃定的模样,说:“你新来,先以熟悉上手为主,各宫的情况也要熟悉,创新的事日后本官和刘尚宫商讨后再决定。”
宋莞缇自知,她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拿下这个活,但这种态度必须要有,更何况她和尚宫保持良好的沟通,也是给李司饰一个压力。
李司饰看到她从张尚宫的屋里出来,眼神的不自在虽然一闪而过,但宋莞缇敏锐的觉察到这一步走对了。
尽管没有人为难她这个六品司饰,但她也没有什么活干,因为都被李司饰带着人包圆了,这时候宋莞缇则是观察,观察人员的组成,观察李司饰所做工作的漏洞。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需要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而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自己必须能接的住。
入夜,她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在司饰部翻看大箱子里的资料档案,不但看,而且还把各宫主子们的喜好都记了下来。
半夜,等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被褥全都湿透了。
旁边是六七个酣睡的女史,原本她作为司饰的品阶,是和李司饰一间长房,东西各一半,但她第一天报到的时候,就发现东边李司饰居住,而西边全都是堆积如山东西,根本没法住人。
“宋司饰,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收拾出来需要些日子,你就只能和女史们一起在宿舍挤挤了。”
宋莞缇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和尚宫说,毕竟旧人欺负新人是哪里都存在的,而想让人臣服于她,需要的是把自己变强。
“既然没地方睡,那就是老天爷让我回司饰部好好学习。”宋莞缇安慰自己,拿了件短褂子又回到了司饰部,打算熬夜苦学。
看的太累,趴在箱子上睡着了,感觉有人给她披了件东西,但她太困了,又迷迷瞪瞪睡着了。
“缇缇,辛苦了。”
南宫熠轻声的说,轻抚她的发丝,心里酸楚,很想和她聊聊这些天都没有说的话,可看她实在太累太困,不忍心叫醒她,就一直陪着她,直到破晓才悄然离开。
天明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是一件白色长绒披风,领口锦纹花样一眼就认出,披风上还有龙涎香的味道:“殿下昨晚来过这里?”
原本僵着的身子顿时暖暖的,不那么难受了,心里也是充实的。
宋莞缇需要的机会很快就就来了,这日,皇后宫里的掌事大宫女气势汹汹的进来,一下子就把东西扔在桌上。
“掌事,这是为何?难道是新做的云肩皇后娘娘不满意?”李司饰小心翼翼的询问。
掌事大宫女翻个白眼,说:“你们自己看看,这活是你们干的,我就是服侍娘娘穿戴,害我挨骂!”
李司饰和典饰连忙拿起凤鸾云肩查看,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异样,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连问题都找不出来,你们司饰部是不是吃素的?”
因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刘尚宫今日当值,赶紧也过来询问。
“怎么回事?”
李司饰委屈的答:“启禀尚宫大人,这款凤鸾云肩,我们一直都是精工细活,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掌事大宫女气得更加耀武扬威,各宫除了陛下和太后宫里的,便是皇后宫里的最为挑剔,刘尚宫也难得的陪着笑脸,问:“还请掌事明示。”
掌事大宫女也算是给了尚宫的面子,指了指一处花样,李司饰马上拿起仔细查看,脸色马上不好看,支支吾吾的说:“原是我们粗心了,把凤凰的脚少绣了一只……”
李尚宫闻言,惊到了,把凤凰的脚少绣一只,这个罪责可不小,倘若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恐怕整个尚衣局都没好果子吃。
而掌事大宫女直接说:“你们胆敢把凤凰少绣一只脚,此乃大不敬!难道是有什么暗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