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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人的盘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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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似笑非笑的声音,让心思重重的小太监连翘一下儿回过神来,原来,在他神游天外、浮想联翩之时,一双手还没从萧玉那双“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的东西上撒开。

连翘赶紧把手撒开,低着头,不敢看萧玉的眼神,怕她要来叱责自己不知好歹、悖逆犯上,不好好儿将药膏涂抹到伤处,还敢心生邪念,两只手没规没矩、色胆包天。

要是坏脾气的主子,怕要让人把他拉出去痛打三十大板,用私刑整治于他,定要他送掉性命。

连翘讷讷道:“公主,奴婢,奴婢一时恍惚,没想让你不舒坦了,你要打要罚,奴婢都没有怨言,只求你,别赶奴婢出府,出去了,奴婢真要活不下去了。”

他话说得可怜,几分真几分假,萧玉心中约莫有盘算,这小太监平日看上去胆儿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可要她说,连翘心眼儿活泛得很,心里很有一套小九九,比谁都精明,要不是她那三皇侄儿不是个好东西,太难伺候,恐怕凭他的本事,将来怎么也能在大太监身边儿混个熟脸儿。

“行了,我又没说要怎么你,瞧你说的这么可怜。”

萧玉又把眼睛阖上,放松心神,任连翘接着给自己按摩,要说,连翘的手真的很巧,力道轻一分无用,重一分伤身,要不是她此时心头牵系着无数恼火事,恐怕就要在这样舒缓的伺候之下睡着了。

可她睡不着,季元候、季长生、季北珩、赵真,临安、清水镇、皇宫……,究竟何去何从,一招不慎,她将全盘皆输,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也会转眼成空,必得走一步看百步,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儿都纳入考量,以免万劫不复。

连翘也察觉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好,自个儿又犯了错,不能再把一张嘴闭的蚌壳也似,当说些话,来为主子调理心情,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话头,只能干巴巴道:“公主,二公主,你打算怎么办?”

萧玉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奴婢瞧着,二公子对季大将军似乎很不满。”

“嗯……当年季元候睡了他娘,后来又嫌弃她的出身,不愿娶她进门,宜春楼的老鸨子见她挺着个肚子没法接客,就把她给赶了出去,不管她死活。后来还是大娘子心善,给她安排了住处。”

连翘睁大眼睛:“大将军,这么狠心?”

“这算什么,就算三小娘当年饿死街头,他听了,恐怕只会一笑置之,说不准还觉得是她自个儿命贱呢。”

连翘小声道:“我要是二公子,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老子。”

萧玉道:“我记得当年北珩还真想这么干,可惜让季元候发现,狠狠打了他一顿,从那之后,三小娘成日烧香拜佛,再也没出过佛堂。”

连翘听了这一番往事,对二公子季北珩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恐怕谁摊上个这样的老子都高兴不起来,性情不扭曲才怪。

不过,大公子季长生仿佛和二公子不一样,从他进了将军府,不管从谁嘴里听到大公子,都通通是一番好话,直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真让他觉得惊奇。

“那,大公子呢?公主,奴婢听小桃姐说,你最疼大公子了,你想把赌注都押在大公子身上么?可奴婢听人扯闲篇儿,说大公子的未婚妻昭阳公主就住在将军府里,和谁都相处得很好,只等大公子回来完婚呢。这么一来,咱们的处境不就不好了么?”

萧玉有一会儿没搭理他的话,这短暂的沉默,让连翘差点儿把心从嘴里吐出来,为公主按摩的手也僵硬迟钝,他一时忘形,居然敢拿这话来问主子,真罪该万死,他怎么就这么多话!还不如当个哑巴来的长命百岁!

正当连翘琢磨着是否要下炕磕头求饶时,萧玉叹息般道:“长生啊长生,什么都好,只是,和我不是一路人。”

小太监长长吐出一口气,虽不明白主子说的“不是一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这关节,也实在不敢深问,唯恐主子一下儿翻了脸,让人把他打出去——他可不想再过漂泊无定、受人欺凌的日子啦,只有在萧玉身边儿,他往后才有托付。

季北珩活着,萧玉实在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因此不管人前人后,都费尽心思作出风平浪静的姿态。

她原先是想让刺客结果了季北珩的性命,这样一来,这团乱麻就能重新理出头绪,奈何她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没能找到季北珩口口声声说“烧掉了”的信。

萧玉不信季北珩舍得把拿捏她的“物证”毁掉,她怕季北珩早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又因季北珩劝她看看谁是“真正的朋友”,最终没有犯险,留下了季北珩的性命。

至于好事儿,也不是没有,清水镇的两处矿藏为她带来源源不断的银子,让她赚了个满盆满钵。

他的长生,也在外头打了胜仗,斩杀了北辽主帅,不日就将亲自押解北辽的俘虏,返回临安,谁都没想到此战能如此顺遂,谁也没想到,季长生带兵打仗的本事也不输其父,一时之间,整个临安城里说书先生说的最多的,都是季长生。

朝堂之上的文官武将,将立下大功的季长生夸出了花儿,恨不得将“关二爷”关云长的赫赫威名安到他头上,说他是关公再世,将来一定能把整个北辽都纳入大盛朝的版图。

碍于来往信件不见得有多安全,萧玉每回给长生写信,也只能写些“不痛不痒的片儿汤话”,过去这大半个月,更是一封来信和去信都没有,也不知道长生是不是杀北辽军杀得兴起,没心思再和他玩儿“鸿雁传书”的把戏,假使真的这样,那长生对她,也不过如此。

萧玉拿出原先长生写回来的信,看了一会儿,摸摸微微突起来一点儿的肚子,不知长生知道了这事儿会作何反应,一定也会觉得高兴……也许不会。

他一回来,就要和昭阳公主成亲,不用多久,他们就会生下一个光明正大的、能当着任何人的面儿唤长生“爹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永远都不能这样。

萧玉把信放回去。

小桃说:“公主,你再不把孩子的事儿告诉大将军,那往后可真的瞒不下去啦!那你做的这一切,费了这么多功夫,不都没意义了么?”

连翘说:“奴婢看,二公子性情诡异,行事让人难以揣摩,真要刺激到他,不知会出怎样的乱子,奴婢只怕他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将你拉下水。”

小桃愠怒道:“那你说,等公主的肚子大起来,还能怎么瞒住别人?到时再说那是大将军的孩子,谁还会信?再说就算真的把肚子瞒过去,将来孩子生下来,又要怎么办?难道要送出去给别人养吗?那公主往后又怎么在将军府安身?”

连翘低着头,小声道:“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公主每回出府,二公子依旧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小人便想此人性情偏执,很难应付,就,就只想着不让他来给公主添麻烦,我、我是怕他害了公主。”

二人争来争去,谁的话都有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越说越生气,几乎吵将起来,小桃火冒三丈,连翘虽不敢抬着头和她顶撞,可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萧玉一边儿看账本,一边儿听他们各执一词地争吵不休,等小桃急的嗓子都哑了,连翘也脸色发青的时候,他终于阖上账本,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平静道:“我看,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

小桃见公主不评是非对错,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和稀泥,欲要据理力争,又不敢在萧玉面前放肆,只得把挤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自己站在那儿生闷气。

萧玉道:“二公子近来在做什么?”

小桃道:“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就整天围着你转。”

萧玉心中一动,这没有道理,季北珩既然敢和她大放厥词,一定不会没有凭仗,那,他的底气在哪里?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察觉的地方,一定有……

“小桃,你悄悄地去打探打探,看看三小娘近来有没有什么不对?”

小桃大惊之下,把原先的一腔怒火也给忘了,“公主,你是说,三小娘……可是,从许多年前,她不就一直没出过佛堂么,更别说将军府了,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来给咱们添堵?”

“她不出去,难道没人来见她么?你去看看,近来有没有谁入府见她。”

萧玉将事情安排下去,终于也能松口气,正要抄几封道德经来静心凝神,听外头窸窸窣窣一阵蠢动,也没心思再挥笔。

出去一看,原来是二小娘的小女儿北荟正追着小白狗儿满院子乱跑,两个奶娘和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追在她后边儿,唯恐小丫头脚下拌蒜,摔一跤都没有她们的好。

季北荟看见萧玉,眼一亮,也不去追小白狗了,满心欢喜地跑到萧玉身边儿,伸手要糖吃。

她是季元候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宠着她捧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玩儿,只有一样,二小娘发过话,谁都不许给她糖吃。只因这女娃儿吃起糖来没节制,连饭都不肯吃,二小娘唯恐她长大后满嘴烂牙,还大大发落过几个禁不住她哀求,拿糖给她的丫头。

“小娘,我想吃糖,你屋里没有吗?”

萧玉过去不喜欢孩子,季元候这么多子嗣,除了长生和季北珩大一点儿,其余最大的也还没十岁,小一点儿的,如季北荟,不过三岁上下,这么些孩子,她一个都不爱亲近,觉得他们吵闹不堪,惹人厌烦,只是……

他抬起手,摸了摸季北荟的大脑门儿,说:“你娘不是不让你吃糖?”

小女娃理直气壮道:“我不说,她又不知道!”

奶娘和丫头们都让她这明目张胆的瞎话给逗乐了,萧玉垂眼看着她的黑眼珠,沉吟一会儿,说:“小娘这儿没有糖。”

季北荟说:“我不信,小娘,你一定有。”

奶娘讪讪笑着,要去把小公主抱起来:“长公主殿下,我看还是我把她抱回去,要不她还得缠着你要糖吃。你不知道,她别的本事没有,一关系到糖,什么心眼儿都出来啦!”

萧玉望着趴在奶娘肩膀上往回看的小女娃,笑了笑,换回北荟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她站在门外,看着奶娘抱着她越走越远,拐过月亮门,再看不见了。

小桃道:“公主,你甭着急,过几个月,你自个儿也有了。”

萧玉收回目光,说:“你来磨墨,我要写几个字。”

小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