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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地夸赞，天若悯顿时哑然：“我……我也没有三少爷想得那么好……”
“你有。”
突然，寰幕无比坚定地对视上了天若悯的眼睛。
寰幕淡淡收回眼神，半晌才道：“三娘应该早就察觉出来，我们兄弟三人与寰翔的关系有异样吧？”
天若悯喉间无意识的滚了滚，眼神怔怔地看着他。
“娘姓齐，越城巡抚之女。当时，寰家还未发迹，寰翔也只是个开头面店的小商人。一次，寰翔去抚院送订好的头面，对刚及笄的我娘一见钟情。但从古至今，商贾都是最令人瞧不起的，也是最低贱的，我娘即为巡抚之女，家里自然不会同意，强行要将我娘许给将军府的长子。我娘不肯，最终趁着夜色，跟寰翔私奔了。巡抚自是丢不起那个人，便一气之下将我娘从族谱里除名，自此便断了父女之情了。
之后，寰翔的生意越做越大，连开几十间铺面，涉猎异常广泛，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也数不清的交际应酬和莺莺燕燕。我娘性子傲，得知寰翔在外豢养情人后，即便当时还怀着寰鹤，也敢亲自上门与寰翔对峙。寰翔一开始顾念昔日旧情，当着我娘的面休弃了情人，将其逐出了私宅，但再一再二，寰翔终究还是厌倦了这套戏码，没再给我娘丁点儿回应。
当时寰威即将临盆，我娘硬是带着我和寰鹤，长途几日回了越城抚院求娘家庇护。却不想被巡抚厉声赶了出去，丝毫不顾及尚且年幼的两个嫡孙。我娘没了办法，最终还是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寰家，没想迎来的却是寰翔在与新人床笫温存。
我娘悲愤交加，当即便破了羊水，寰翔遣人将我娘送到了偏院生产，之后便再也没多过问。之后，寰威出生，我娘竟是连月子都没怎么坐，整日恹恹地，身体大不如前。许是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娘这才为我们三人亲手制了香符，我是松香，寰鹤是竹香，而寰威则是桃花香。
每一个香囊上，几乎都能看见我娘刺破手指流出的血珠。娘将香囊悉心揣进我们的怀里后，不过寥寥三日，便撒手人寰了。寰翔可能是因娘的离世打击颇深，或略有惭愧，虽纳了几房夫人为妾，但从未将谁抬成正妻。不过这些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反而让我们觉得寰翔惺惺作态，令人反胃。
那几房夫人先后都被寰翔休弃了，至于原因嘛……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寰幕垂着眸子，言语清晰地缓缓而道。
天若悯看不清寰幕眼底的情绪，只觉心脏一阵阵抽痛。
半晌，寰幕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天若悯：“三娘，你很好，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坚强。这点和我娘如出一辙。所以你来到寰家，做了寰翔的妾室，才令我倍感痛心。但好在你的命数比我娘要好，不必忍受寰翔带给你的痛苦。相信这也是我娘在天之灵，最希望看到的。”
天若悯只觉得自己的泪水正顺着脸颊无声淌落。
她茫然地抬手擦拭，却发现泪水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楚桑顿时心疼不已，眼中噙着泪，缓缓为天若悯擦拭着泪痕。
“三娘是心善之人，愿意为我娘哭上一哭。”
寰威笑得十分勉强，却还是出言想缓和一下当前肃穆的气氛。
天若悯配合似的牵了牵嘴角，心里却依旧像堵了个什么似的阵阵闷痛。
过了不知多久，几人才终于稳下了情绪。
寰幕将孙掌柜唤了进来，随后张罗上菜。
虽然时间还早，但早餐吃得并不多，所以现在大家基本都饿了。早些吃过以后也好早些赶路。
但可惜的是，这顿午饭吃得并不怎么香。
倒不是因为寰字酒家都饭菜做的不好，而是大家心里都堵着一股情绪。
天若悯只动了两筷子什锦素肉便没了用饭的性质。寰幕见状，心中顿时懊悔不已，他这次也是太鲁莽了，干嘛非得吃饭前说这些令人压抑的话呢？
“三夫人，你光吃这点是顶不住的。”
楚桑眼底满是担忧，抬手给天若悯盛了一碟子豌豆炒韭黄外加三块排骨：“三夫人吃吧，吃完奴婢再给您夹。”
天若悯无奈地看向这一碟子吃食：“你这丫头，我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别浪费粮食了。”
说着，天若悯将整碟的饭菜全都推给了楚桑，叮嘱她多吃点，这样才能长身体。
楚桑气不过，却苦于不能强逼着天若悯进食，只得气鼓鼓地对着天若悯干瞪眼。
“三娘吃不下便不吃了，给我。”
寰威手里拿着馒头，颇为直率地盯着那碟子吃食。
楚桑闻言，顿时踌躇起来，随即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天若悯和寰幕的神情：“三少爷……这个餐具是三夫人用过的……”
“拿来吧，我不嫌。”
寰威此言说的十分豪迈，压根没发现寰幕此时的冷凝。
“堂堂寰府三公子，怎得像个逃荒来的……”
寰幕浅浅白了他一眼，随手便将天若悯面前的碗碟拉了过来，将碟中的饭菜分成了两份，分别倒在了自己和寰威碗里：“吃吧。”
寰威无语凝噎地盯着分出去一半的饭菜，顿时无奈道：“我吃的完……”
“你吃不完。”
寰幕说这话的时候，愣是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将菜送入口中。
寰威倍感无语，心想：你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天若悯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俩为了自己碟中的饭菜暗暗较劲，顿时一股难以言说地尴尬之感从心底攀爬而出，不过多时，脸就已经红的底儿透了。
“大少爷……三少爷……你们不必如此……”
天若悯不自觉垂低了头，只用眼角偷瞧着兄弟二人。
“没事，三娘又不是外人，再说你都没用过几口i，干净得很呢。”
寰威一边吃着，一边出言安抚着天若悯的情绪，险些自顾不暇，让菜从嘴里喷了出来。
天若悯见状，顿时收声，生怕自己再矫情下去，寰威会吐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