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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所看到的商队护送人员，最低的，都是在甄家待了两代，三代人的。”
“我们祖辈，见证过甄家的辉煌，也经历过甄家的没落。”
“但他们依然在，我们，也依然在。”
“中原旱了三年，甄家也养了我们三年。”
“养了整个安熹，三年！”
“虽然我们这些粗人，对读书不甚喜欢，但是，若连最基本的仁义道德，那都没有，那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朝廷没有赈灾放粮吗？”
说话的是青松这个大块头。
“放粮？”
略带轻佻的语气，已经显示出这个胡子大汉的心情。
不过言语上并没有多激动。
“粮食固然要放，但这中间，怎么放，放给谁，放多少，那就是另外一种学问了。”
“其他郡县我不知道，但我们中山郡，真正到安熹县衙手中的，所谓的救济粮，堪堪不过五千石。”
“五万余老幼妇孺，就等来了，五千石的救济粮，呵呵。”
“后来县衙大人没办法，找到了家主。家主仁义，开仓赈灾，勉强撑过了当年。”
“本来第二年确实没办法再撑下去，但是天佑家主，和幽州的司马家搭上了线。”
说完，黑胡子看向秦牟，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激的意味。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对山匪不赶尽杀绝，其实也不全是官家的关系，更多的，主要的，是源于世家。”
“因为这中间对世家的利益，影响也不小。”
“因为世家的剥削对象变少了，所产生出来的利益，自然就少了。”
黑胡子大汉穆然回头，看向远方的森林。
“过了今年，或许也过不了今年。‘官家’可能还会再组织一次清理。”
“只不过，清理的这些人，是没有户头的…”
黑胡子大汉说完，便没有了下文。
“秦公子，我带人先去前面探路，你们好好休息。”
说完不等秦牟回答，便策马去了商队前面。
…
太阳还没落下，余晖透过伯牙山下树木的间隙，映射在商队的帐篷上。
因为伯牙山脉太长，路也不好走，更要防备山匪。
黑胡子为了避免意外，便让大家在伯牙山外先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天色稍暗，星空已有点点繁星，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一般都是日落而栖，极少有赶夜路的时候。
但秦牟还未睡去，脑海中总是杂七杂八的乱想，手中的书籍也无半点心思阅读。
没过多久，丘力居借着朦胧夜色，来到秦牟的营帐外。
“公子，可有休息？”
“丘先生？”
听到丘力居的声音，秦牟稍感意外，起身借着摇曳的烛光，穿好衣服着装。
“先生请进，渊，还未曾休息。”
随即二人，进入营帐之中。
其实来之前，丘力居心里有过一番考量。
众人外出游历，已有两年。
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带着满满书生气的玉面幼儿，现在，脸上也已带上了点点岁月的痕迹，但骨子里也有了很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坚毅。
“公子，可是有惑？”
听到丘力居的话，秦牟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眼中出现一点恍惚。
坐在侧位的丘力居，自然抓到了这点变化。
不过他也无甚担心，今日，因为恰逢下午黑胡子的点拨，也正好给他找了个由头，来为此事…
秦牟没有回应丘力居。
而丘力居没有听到回应，先是心中一沉，
不过中间过了几息，思念便已通达。
“既然公子无惑，那便是好的。”
“时辰也不早，某，就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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