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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比她外表狠辣的多。
“就是这么一副漂亮的脸蛋，将晋哥哥迷的魂不守舍吗？”
陆妍捏着我的下巴，指尖划过脸颊，“你，真该死。”
“我要去吴江了，或许一辈子都会留在那儿。”我觉得疲惫，“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不会同你抢沈晋。”
“我不会杀你。”她冷笑，“杀了你，你便一辈子留在晋哥哥心里。”
“我可以接受你当他的妾，可以在我生子三年后有孕，我不会动你。”
“因为他爱你。”
这是我听过的，前世今生最好笑的笑话，好笑到我当着陆妍的面笑出了声。
沈晋等了十年的心上人，在我面前说，他爱我。
我笑的扶着桌角，直不起腰。
陆妍劝我好好考虑，将我放回了侯府。
只是我和姨娘没能去成吴江。
听闻当夜，二殿下派人刺杀圣上，贼人逃脱，圣上震怒，城门封锁。
而后便是对二殿下一党彻查，二皇子妃母家下了狱，晋王府也没能幸免。
姨娘捧着一颗心，庆幸我未嫁沈晋:“瞧他那样，便是个克妻的。”
“有福之女，不嫁无福之家，姑娘有大福气，好姻缘还在后头。”
“姨娘慎言，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小心惹火上身。”
这和我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全然不同。
前世，一直到大晟十六年，二殿下都低调行事，唯有太子春风得意。
大晟十六年那场大雨，逆转了长安局势。
到我死时，二殿下已经全然占据上风。
是沈晋。
他重生归来，搅弄风雨，却害得自己同心上人一家身陷牢狱。
半个月后，沈晋回了晋王府。
那日大雨，恒儿哭着前来侯府寻我。
他跪在我面前:“娘亲，求您再去看一眼父亲吧。”
我去扶他，五岁小儿，哭成一团，眉眼却露出少年人的茫然与坚毅。
恒儿满身雨水，他不肯起。
“父亲同陆妍之间只是交易。”他大哭，“前世您走后，父亲娶了她进门，那时太子势微，二殿下要对晋王府动手。”
“陆妍想嫁父亲，她买通侍女给您下了药，她同父亲交易，若能嫁他，他便保下晋王府。”
“父亲手中，是晋王府几百条性命。”
“娘亲，都是恒儿不识好歹，是恒儿错信乳娘，害您伤心，最后还让云儿与你离了心。”
他跪着磕头，求我去看一眼沈晋。
我没有说话，透过这个小小的身体，仿佛看到前世那个倔强的小少年。
他哭着对我说，他错了。
“三姨母。”恒儿挪着膝盖抱我，“父亲沉疴病榻，如今怕是最后一眼了。”
“他一直在念你。”
前世一幕幕涌上心头。
成婚六载，我与沈晋也曾有过好时光，但又有什么用呢？
曾经的冷漠与防备，失望与遗憾，足以将所有情义磨灭。
我想起还欠沈晋一样东西，便抱起恒儿:“我随你去。”
屋内满是药味儿。
恒儿说，沈晋本想安排妥当再动手，但是那日听闻陆妍绑我，便仓皇提前了计划。
他在狱中受了重伤。
我站在沈晋榻旁，这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眉眼，浓眉朗目，风光齐月。
应该是最后一回。
大晟十三年冬，沈晋在承恩寺前跪了九十九阶，求来一枚平安符。这次我带了过来。
我将平安符放到他掌心，他下意识握住，同我指尖擦过。
“对不起。”沈晋没有睁眼，我看到一行泪从他眼角滑落。
“莹儿。”
今生，沈晋并没有对不起我。
这话是大晟十四年的沈晋，说给大晟十九年的谢莹听的。
跨越两世，隔着生死。
“我原谅你了，沈晋。”
后来，我离开了长安。
这是，我同沈晋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