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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亦这一觉其实睡的不太安稳，姜也帮他盖衣服时候他隐约能感觉到，就是陷在梦里一时间醒不过来。
车下高速，缓缓驶入市区。
穆亦被鞭炮声吵醒。
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眸往车窗外看去，鞭炮声来自于路边的一家酒店。酒店大门口支着城堡样式的拱门，上面写着xxx小朋友成人礼。
生日宴，穆亦多看了两眼，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
问姜也：“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姜也看了眼中控屏幕上的时间，点头：“嗯，是快了。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穆亦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姜也又连忙问道：“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吗？”
每年许惊蛰过生日他们俩出去吃顿饭就算庆祝了。穆亦不擅长给人挑选礼物，有点犯难，索性直接问姜也：“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姜也半天没回话，等开到下一个交通岗的时候，才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黏糊糊的盯着穆亦多看了两眼，斟酌着小心开口：“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穆亦开始暗自后悔自己刚睡醒时未加思索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问题。
姜也看他犹豫，急忙拽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诱哄的语气追问：“是不是啊？我想要什么都行对吧？你不能出尔反尔吧？”
穆亦抬眸看过去，纠结了好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可以先说说看，如果可以的话。”
姜也挑了下眉，眼尾上扬的弧度酝酿出令人沉溺的温柔， 说：“那我想要你这几天抽出不忙的时间考虑考虑我们上次说过的那些话。”
穆亦抿着唇没有回话。
姜也等了几秒，便有点心焦的等不住，催道：“可不可以啊？”
六十秒的信号灯此刻绿灯适时亮起。前面的车缓缓起步，姜也没有等到明确的答案，又不能阻碍公共交通，心中怒骂了一句搅人好事的信号灯。
好像这是一个很难应允的要求一般，穆亦半天没有说话。
车厢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姜也心情忐忑着，面上还要强撑着淡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就这么等了五分钟，或许是更久。
姜也终于等到了穆亦开口。
“先送我去上次的那个地方吧。”
姜也一下没反应过来，“嗯？”了一下。
穆亦语气相较于返程前冷了不少，说：“江医生的那个小区。”
直接去心理医生的工作室？姜也微微皱了下眉，建议道：“你折腾了两天都没好好休息，咱们先回家吧。”
穆亦摇头，坚持说：“我每隔半个月都要去一次，昨天有事所以改的今天，提前约好的。”
姜也拗不过他，况且穆亦的身体状况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只好照做。
雨已经停了，小区有门禁，姜也的车进不去便停在了小区门口。
“把外套穿着，雨后凉。”
穆亦点了点头，披上外套，推门下车。
没拉拉链，看着就让人不放心。姜也连忙下车追上前去，拽住穆亦，一边帮他把拉链拉到最上面一边唠叨：“这么穿能保暖吗？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穆亦躲倒是没躲，但明显肌肉很紧张，上半身僵僵的，双臂垂落的角度看着都不自然。
姜也又：“要多久啊。”
穆亦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不用等我，你先回家，我一会自己打车。”
然后不等姜也拒绝或是再说些什么别的，便快步进了小区。
其实他撒谎了，他根本就没跟江沐遥约好今天来。
这段时间病情稳定，赶上周日出差，他几天前就跟江医生打过招呼将看诊时间调整到下周了。
姜也刚才在车上问他的那个问题，他这段时间考虑过好多次，没想出来答案而已。
他是很抗拒走进一段不平衡亲密关系里的。
姜也怎么看待这段关系的他不了解，反正他对这段关系的定义是不稳定、不平衡、需求不对等。
——他对姜也是有切实的需求在，而姜也跟他维持这段关系全凭着一腔喜欢。
喜欢这东西太虚无了，看不见摸不着。
他不否认姜也此刻的喜欢是真心的，可真心能维系多久？
他从不信这个。
赌的成分太大了，穆亦考虑前考虑后都没找到一个可以平衡双方需求的点，所以便也一直没有想到答案回答姜也。
难道就不能保持现状吗？……
这道暂时得不到最优解的题折磨的穆亦身心疲惫，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中。
好在电梯里没人，他暂时拥有了一个密闭的，独立的，安全的可以喘息的空间。
既然来都来了，穆亦也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他拿出手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江沐遥发了条微信。
比较幸运的是江沐遥今天下午还真的没有病人，秒回了穆亦让他上来。
“你这段时间的变化真的很大。”江沐遥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到穆亦手边。
“这样的天气，没有计划的出行，还有你身上这件明显大一号的衣服，都挺不像你的。”
江沐遥坐在穆亦斜对面的位置，没有立马进入咨询时的工作状态，而是看着穆亦，像是多年老友一样跟他闲聊。
穆亦身上穿着外套，屋里开着恒温空调。其实是不冷的，但就是本能的下意识渴望靠近热源。
双手捧着杯子，恹恹道：“有点事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