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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准备归去
罗冬看双方已经开始商量好签合同的一些细节，心里感受有些复杂，既为徒弟能够成功而开心，又觉得他们没有签约自己的厂子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是轻微的。
三人离开了拖拉机厂，梁正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罗叔，为啥厂长突然改变主意要见我们了？”
“这个，其实也是你们的好人有好报，你们今天不是在街上救了个老太太吗？”罗叔开始把事情的缘由讲了出来。
原来今天被救的那个老太太是厂长的母亲，今天是他父亲去世二十五周年，老太太自己想和丈夫多说几句话，就把别人先打发走了，自己回来，谁知道遇到一个偷包的人。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不过是个包裹，老太太也不会太在乎，可是吧，今天包里装着老太太和丈夫的结婚照，斯人已去，只留照片唯独能够怀念。所以老太太才会激动的心肌梗塞，对一个包穷追不舍。
送去医院以后，被认识的认出来了，很快的联系到了厂长，这才有了厂长改变心意，想要见一面的事情。
“所以说，厂长看了你们的联系方式，知道了是你们两个人，觉得你们俩的品性很好，想要见你们一面，愿意定下一批机器给你们度过难关。”罗冬脸上露出苦笑，“不过，现在你们已经和拖拉机厂签约了，虽然对方不如我们厂子，但是订单吃下还是可以的，现在虽然不需要我们厂子的帮忙了，但是，厂长还是想当面对你们表达一下感谢。医生都说了当时情况很危机，你们不仅救了老太太，还追回了丢失的包。”
“包不是我们追回来的，是另外在场的一个男人，对方也没有留联系方式。”该是他们的功劳他们不会谦虚，但是不是的也不会冒认。
“那也是很感谢你们，毕竟包怎么比得上人重要。”罗冬叹了一口气。
“行了，到了。叩—叩—”罗冬简单的敲了一下门，“厂长，人带来了。”
“两位同志，今天的事情，我实在是感谢。”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从座椅上站起来了，走到两人面前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两人退后了一步，用手把厂长托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不是我们还会有别人，您也别有负担。”刘敬然感受到对方诚恳的道谢，心里说不上的开心，毕竟救人后得到别人的发自内心的感谢，实在是很好的感受。
“之前的事情，我听罗冬说了，我们三金机械厂虽然是海市最大的机械厂，但是农机从来不是我们的重点。所以我让老罗撒谎骗了你们，这件事，叔得说声对不起，做的不够光明磊落。”厂长柴报国先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解释了一番原因。
“是我们相当然了，只是考虑到三金机械厂是海市最大的机械厂，没有考虑周全。”刘敬然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也是后悔，好高骛远，手高眼低，什么时候自己如此相当然了？果然人太顺风顺水就会自大。
罗冬把刚才他们已经决定和海市拖拉机厂签约的事情说了一下，柴报国的心里有些复杂，觉得自己是不是小看了这个机器，毕竟现在拖拉机厂收益一直是赤字，居然愿意花大价钱引进，也是很有魄力。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厂子的主要业务，而且三金厂子有自己的骄傲，不太乐意做代买。
他并不知道，因为他让罗冬的到场，让本来能让郭兴德在压至少一个百分点价格的。不得不说他也是神助攻了一场。
柴报国道：“你们已经和海市拖拉机厂签合约了吗？真是可惜。我觉得你们的机器很不错，你们也很有成算，还专门做了调研，现在做事像你们这样子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您客气了。”
……
“这个柴厂长，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很国字脸，一脸正气的样子，说话和山路十八弯一样，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刘敬然有些扶额，觉得刚才的谈话就跟打仗一样。
“没事，他对我们没有恶意，而且对方也说了，如果拖拉机厂吃不下我们的机器，他愿意用拖拉机厂的价格，签下我们多余的机器，也是有保障了。这一趟的任务算是没白来。”梁正卿就淡定多了，他和刘敬然的生活轨迹不同，像是这种‘不可貌相’的人，他见到的多了。
不要以为部队很单纯，虽然大家都是有报国的心，但是各个派系还是有的。简单的来说，就拿红二代、城市兵以及普通的农民兵就有不同的派系，更别提城市派系，各种乱七八糟的，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大家都想往上升，有利益，就会有人想要分蛋糕。
刘敬然则是不同，现代她就是一个象牙塔里的学生，相处最多的是同学和老师，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利益纠纷，就算是有，也是很轻的。
“是啊，目的达到了，就是好的！没有让厂子里面的失望，你都不知道上午，我安慰你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气，觉得是不是我太自大了，高估了我们的机器，还好……”刘敬然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我们先陪你去买表，然后我你把证件啥的给我，我去买票，买明天回去的吗？”梁正卿虽然想和外公外婆多相处一会，但是怕被人发现，给外公外婆带来麻烦，因此只打算走的时候再去一次。
既然舍不得，长痛还不如短痛。总有一天……他相信不会远了。
刘敬然有些奇怪梁正卿身上气势有些改变，但是还是选择了无视，毕竟这个时代带来的烙印，在梁正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一种渴望光明的绝望感。
“行，等会我们还得去拖拉机厂拿合同，得让对方把我们那台机器的钱，以及定金汇到厂子里面去，我们也不给厂子发电报了，省一点，反正明天就回去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刘敬然现在才发现，她已经有些思念家乡了，真是金窝银窝狗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那梁正卿呐？他们这些知青是不是更加思念城里的生活？哎，知青，真是这个时代最特色的产物，刘敬然无法想到明年高考恢复，以及后续知青回潮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肝肠寸断。虽然能够理解知青的想法，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毕竟人生而为人，就是有些责任需要负责。
“外公外婆，这是给你们的钱和粮票，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有钱有工作，不缺这些钱，你们比我更需要。我明天就要走了，可是我……我不放心你们啊！”梁正卿给了两位老人一个深深的拥抱，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道，“外公，外婆，再等等吧。”
“好好，外婆等着我们的阿卿。”老人用自己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青年的后背，慈祥的脸上都是不舍，可是她知道不能被别人发现外孙来到的事情，毕竟表面上他们是断绝了关系。
两人松开，梁外婆的手摸上了梁正卿的脸，满是皱纹的手和白皙光滑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迟暮，一个初升朝阳，在梁外婆的眼里，满是疼惜：“钱和票外公外婆就收下了，你也要多保重啊。做不了的事情，就不做，不要成天听你哥和你爸的，那俩就是倔驴。”
“嗯！”梁正卿把手覆盖到了外婆的手上，粗糙的手感，让他心里满是难过，但是脸上还是做出一副笑的模样。
“行了，一个男子汉，不要做这种小儿姿态，走吧，你外公的身体好的很，会照顾好你外婆的，这么多年了，我俩都走过来了，现在这些都是毛毛雨。”老人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赶紧走吧，趁着还有点月色，明天精神的离开，好好的为现在的事业努力，男人就得有自己的事业，你现在才是长大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愿意孩子永远是孩子的模样，但是时代不允许啊！
两位老人站在破旧的门前，望着孩子的不曾回头的背影，握紧了双方的手。
“再等等吧……”身影渐渐远去，声音微弱到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