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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青说：“那是你没注意看。我其实天天都在干活，很辛苦的。”
“呸。”慧云公主想笑，“这奶茶里怎么还有茶叶？”
“奶茶里没茶叶，那还是正经奶茶吗？”袁天青替她圆了过去。然后站起来，对本该为御史中丞站台，却看热闹的众官员说，“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什么，想必也能看出我这食盐的质量，该怎么定价，该怎么出售，想必都有算计。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存货，明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这盐就可以卖了。”
卖盐，这么多盐卖出去——
长安的盐价不得雪崩！
陆中原浑身一颤，他家是卖盐的。
最近晋王提醒过大家，盐价要降，他一直不信，现在麻烦了。
他忽然跪在慧云公主面前，求道：“殿下，这盐不能卖，不能，这盐纯白如雪，与寻常盐不同，其中或许有毒……”
有毒没毒，最好检测一下。
检测需要时间，有点时间，就多点办法。
慧云公主摇了摇头，对这帮不信她的话的人，她很想嘲笑一番。但毕竟是自己人。摇头之后，她对袁天青说：“驸马，再给他们三天可好？”
无所谓，袁天青说：“若如此，那你怎么报答我？”
慧云公主一愣，瞥着他，上下打量，觉得那睿智的躯体既可爱又讨厌——
报答？没暴打你一顿就好了。
她难得有兴致陪他胡扯，说：“你若有兴致，本宫陪你睡一觉？”
袁天青眼睛一眯，“没诚意。”
慧云公主笑问：“给不给？”
“给。不过三天跟明天，不都一样吗？都是要降。”
这么多人看见了，如何保密？
既不能保密，大家回去肯定要卖盐。只要有两家以上急着卖，就可以造成内卷，只要内卷了，就会降价。最近三天的盐价肯定暴跌。
“啊——”这边正讨论着，那边，御史中丞刘世杰检查了十多袋，被逼得有点疯。狂喊一声，狠狠揪头发，把发簪都扯掉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盐，怎么都是盐，这水泥袋子里装的白花花的东西，怎么都是盐？
兔死狐悲——赵天野已看清此地真相，知道御史中丞输了，便小声劝他回去。御史中丞颤颤巍巍，腿软脚软，赵天野便亲自搀扶。
他们打算绕开袁天青，逃走——
袁天青不打算拦，笑而不语。
御史中丞心中涌起巨浪，首先想到那赌注。他已经输了。输了该怎么办？装疯卖傻地逃走，以后呢？以后必然名声尽毁，落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名声。御史这个位子靠的就是名声，没了名声，就等于没了前途——
不，绝对不能这样？
可若认了呢？认了，喊他一声师父，这只是赌注，可以不算拜师。
喊了之后，他跟袁天青就两清了，以后虽然有人笑他拜了小辈，但却能博一个言而有信的名声。比现在就走了强。
打定主意，他又喊了一声，“啊，等等，等等。”他说，“本官虽然眼拙，算是眼瞎了亦可，但不会说话不算数。”他朝袁天青鞠躬，狂喊道，“师父，我错了。”
噢？他喊了，竟然真的喊了。
袁天青回应道：“我听见了。”
“你听什么。”慧云公主斥道，“别听他的，赌注而已。”
而已？喊过了的，岂能而已了之？
御史中丞想到出了口的话，羞愤难忍，一口气没憋过来，竟然晕了过去。往地上一坠，又幽幽转醒，被赵天野和另外一位官员扶起来，送到车子里走了。
慧云公主评道：“你又得罪好些人。”
“无妨。”袁天青毫不在意，说，“话说，他说话算数，你呢？”
慧云公主眯眼，“本宫如何？”
“你说陪我睡觉，算数么？”
“哼。”慧云公主冷哼，“刘御史跟你打赌，说叫你师父就叫了，一来他是真君子，二来他脑子有点轴，你当本宫也轴啊？本宫说话不算数，又如何？你看，现在咱们是在军营里。兵者，诡道也。既如此，说话不算数才正常。”
袁天青比起大拇指，“高明。”
慧云公主向远处看，看见御史中丞的车架边，张若仲正骑着自行车跟着嘲笑——这事干得如此离谱。她连忙以设宴款待为由，差人把他叫回来。中午，一家人吃吃喝喝，谈笑风生，相当美好。张若仲吹了一通牛，才尽兴而去。
而长安却在凌乱之中。
不知所措的人，珍惜这三天时间，降价卖盐。第二天一早，价格已是腰斩。慧云公主拿到消息，对袁天青的先见之明更加赞许。
她去找袁天青，他还在睡，只眯眼看了她一下。她回以微笑。想了想，她坐在床边脱了鞋子，一仰头，躺到了床上。
他眯着眼问：“你在干嘛呢？”
她说：“陪你睡一觉啊。”
他精神抖擞，笑道：“没诚意。至少把外套脱了，把被子盖上。”
她穿的挺多的，而他的房间里至今烧着地暖，真的怪热的。她犹豫片刻，坐起来脱了厚厚的外套，扯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说：“本宫说话也算数。”
“不必都算数。”他随口说，“人不是机器，得容许大家犯错，有底线即可。”
“歪理。躺一会，就快点起来。”
“有你陪着，多睡一会……”
一炷香，算是一场回笼觉吧！
床上已经沾染了她的香气。
只是这香味，似乎并不让人那么欢喜。
袁天青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