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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我说东郊的账怎么那么离谱？”
“就是说，你应该骂她……”
“我怎么觉得，你俩都该骂！”
“那你都骂啊，怎么光骂我。”李之宜瞪大眼，提议道，“要不你骂她一句，我让你骂十句。只要你骂她，你说什么，我保证都不还嘴。”
“你以为我不敢骂她？”
“不用我以为，你就是不敢。”
“你等着，回头我就骂。”
“你拉倒吧，要是让父皇听到，打你板子。唉，其实我也不想抢你的啊，可是大家都抢，我不抢，总觉得自己落后。等哪一天，父皇和她都不抢你的，我就收手，我跟夏小姐混。更关键是，我不抢，你身上也不会多一个子……”
“小丫头片子，你搂银子还有理了。”
“问问夏琼，看我有没有道理？”
夏琼笑道：“殿下所讲，还是很有道理的。”
李之宜特高兴，一把搂住夏琼，笑说：“还是你对我好。看看他，跟恶霸似的。”
夏琼说：“殿下也别怪他，他就是平等地数落每个抢银子的人。”
可不，连昌灵君也常常被埋怨。
李之宜笑说：“我怪他作甚？我就是觉得有趣，他弄了那么多银子，偏偏自己不讲究享乐，吃的穿的用的不比常人好多少。银子花都花不出去。看把他急的，都想把东西白白送出去，可是他连送东西都惹人诟病，哎呀，真是难啊。”
袁天青被戳中伤心地，拿起手中的毛笔，往前一点，在李之宜脸上划了一道，“你在这说风凉话，主意没有一个，叽叽喳喳……”
“你画我。”李之宜拿起一支笔，沾着墨说，“我说错了吗？”
“我跟你说，我不是不奢侈，只是我奢侈起来，怕把长安权贵羞死！”
“我先让你丑死。”李之宜拿着笔便往前点。
袁天青提防着呢，一把抓住。
李之宜手腕一甩，将墨甩了袁天青一身。
袁天青笑道：“你惨了。”
李之宜笑道：“你才惨了呢。”
甩，甩，甩，甩了袁天青一身。
袁天青也不逞多让，直接用手蘸了墨，在李之宜脸上，左一下，右一下。很快，一个一身墨汁，一个一脸黑乎乎，唯有笑声越来越有活力。
直到两人都沾了一身墨，才互抛一个白眼，停了下来。
夏琼则在这样的笑声中动笔，将那鞋子画好。
一眼就看得出，那画着笔处有些散乱，远远不如第一张好看。
袁天青扫了一眼，把画递出去，说：“宋铜，你先把鞋子做出几双来，拿来瞧瞧。另外那些带毛的羊皮，先存着，等考虑考虑再用。”
“是。”宋铜双手捧过去。
夏琼却说：“相公，这几张画得不仔细，我再重新画吧？”
“有吗？”袁天青拿回来，仔细看那画，才看到散乱。
他下意识地想，乱了点，是心乱了？
倒也不奇怪。如果是他，也会心乱。
他的心中充满抱歉，但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也没办法。
他手上还有余墨，下意识在夏琼脸上也抹两道，说：“你脸上这么干净。”
“你幼稚。”夏琼撅起嘴。
不过她心里却高兴，脸都要凑过去了。
袁天青哈哈笑，说：“这些画画得还不错，我留着，你再重新画。对了，丫头，你的那个云霄飞车在北郊，我担心有人刺杀，一直没去，不如暂时放下。回头我画个图，让宋铜把零件做出来，咱们做个别的玩意。你不是说我不奢侈，这回就做个奢侈品，此物一出，定要让长安那些自诩风流的权贵都变成土包子。”
李之宜并没有任何不满，说：“的确，北郊现在人那么多，鱼龙混杂，是应该多小心。那就搁置着，做点别的。你打算做什么？据我对你的观察，你根本奢侈不起来。”
“那是你没见过。”袁天青做垂涎欲滴之态，“你知不知道一种人参味的米。乃是用人参水浇灌，种出来的稻米，历时半年才能做成，煮出来的一碗饭，吃着那个滋味，哈哈，跟正常米几乎一样。奢侈至极。”
“噗。”李之宜笑喷，“一样你还种，那你真有病。不理你，我先去换衣服。”
她身上全是墨水，一蹦一跳去房间里沐浴，更衣。
袁天青和夏琼互相看了一眼。
眼神中都有奇怪的柔情和笑意。
夏琼说：“殿下还像个孩子一样。”
袁天青说：“被你宠坏了。”
“哼，明明是你宠的。”夏琼低声笑说，“我倒无所谓。我看慧云公主眼神不对，似乎有些吃味，你夹在中间，小心一点。”
袁天青在夏琼鼻子上又抹了一下，说：“知道了，回头给你做一架琴。”
“不要给我做。”夏琼歪着脑袋说，“给乐安公主，我借来用用即可。”
袁天青觉得夏琼这样做太小心了，一架琴，没那么严重，没必要杞人忧天。
可是仔细一想，他刚才之所以放弃发放鞋子的主意，不也是同样考虑么？
昌灵君怎么会因为他发了几双鞋子就怀疑他？他也是杞人忧天。
袁天青病中惊坐起，咬牙片刻，拿起一张轻薄的纸，在上面写下一段话，用鸽子传向北郊。这段话讲的是这个月的财富分配方案，“此次宫中应得钱财，尽数以黄铜支付；齐王、晋王所得，尽数以盐支付。水泥厂所分得钱财，尽数用来购买粮食，矿山，山林，版图一路向北延伸，暂止于玲珑城。”
他琢磨道，“指望皇家这群人有所改变太不现实，得，我改，我改还不行。以后就算着数目生产铜和盐，定让各方‘满意’！”
这么干，总不能说他笼络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