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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時邪說橫流,僻行自興,人無是非,國無典型,岌岌之勢不 可終日。要皆楊、墨之徒,假聖欺世,毁教自智,以天下為壑,而人隨 以陷溺。余不敏,辯而正之,使人知周孔子之教、堯舜之道。雖功不見 大,而教賴以立。由今言之,較彼時為尤甚。楊、墨雖詭以行,而猶假 聖人以為言。今則非聖、無法者遍天下矣!教之不作,國奚以保?民奚 以生?故列聖憂之,降靈說道以啟諸子,而新教幸以立。
蓋教之傳也久矣!唐虞之世,契為司徒,官則司之。夏、商及周, 猶率舊章。孔子繼周公而聖,不在其位,教以師授,然猶僅及門弟子 也。孔子既沒,諸弟子爭述其緒,漸推於眾,而教之規乃大具。故論儒 教,必以孔子為宗也。
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二帝三王之遺,備諸一人。所謂集大成 者也。其述教也,首於《大學》。《大學》、《中庸》固一篇而次第 之,以傳者非一人,故分為二書。讀者不可不貫通之也。
《大學》之書,首言為「道」。即《中庸》「修道」之「道」也。 「修道之謂教」一語,已舉包儒教之旨。故教者教以道,而修道即以修 教也。
大學之以道為教者,首曰「明明德」。道之體難見,其所見者德, 即道之用也。終曰「止至善」,道之用已備,而進乎體。「止至善」即 儒教獨一無二工夫,為修道之極則也。「明明德」者,以德明而自明 之。其理即本道以為修,而致道於實用。其事則自格物致知,以至治國 平天下,無非明德之事,而皆明德之所為也。故聖人於此言之最詳。
而「明明德」雖由本及末,由內達外,似若別然不同,其實一以貫 之。人或用之於身則身修;用之於家則家齊;用之於國與天下則治且 平。不可執一而說也。故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余為之申曰: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理一而事萬,用殊而本同。君子不 為器也。然其能致此者何也?蓋在於明乎道而習其旨也。
所謂道旨者,則自格物至正心四者是也。由大學之道,以修其循道 之教,皆莫不由此始。故曰「為道之旨」,或曰「基焉」。如木之本, 水之源。由是而干於雲霄,放乎江海,無所慊也。故修身以外之事,極 其用;而正心以內之事,立其本也。格物以至正心,其次第若四,其工 夫仍一,皆以為明道也。
格物之義, 夫子已言之,即如後人所釋亦甚明。蓋格物致知,皆 為誠意也。誠其意者,誠其身也。不先格物,則身不得而誠。《中庸》 曰:「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其身矣!」格致即為明善也。何以言 之?善是性所固有。為情所牽,物欲所蔽,則動於惡矣!惡者,只知逐 物,而不知惡之為害。蓋以物交物者,焉有不為惡者乎?以耳目之官, 不思而蔽於物也。
故誠者必先思,思則善生。誠意,為省察其念,即思也。思則得 之。得明善也,如有物焉。耳目之不得知其美好也,必由心加以思之, 始知其善惡也。故思以明善惡,明以去欲,去以誠意,誠以正心,心正 則知性矣!性存則明道矣!故曰:「養其心者,知其性矣!」又曰: 「養心莫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皆謂誠正 之道,在格物以致其知。而修道之要在存心以養其性。
《禮》曰:「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皆所以誠身也。」不 過者,即格之功也。格而後明物之性,察善惡之辨,以成人之性,而推 及成物之性。是即「不過」之謂也。不過乎物,而後物得其情;物得其 情,而人致其誠。此仁人孝子,由格物以誠身之道也。故格物者,使人 明乎物以去其欲,盡其性以順其生。此仁人孝子所以合乎道,順乎天 也。
誠身而後能致其誠,上合於天神,下及於人物,無不得其所也。故 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位育者,即盡誠以致之也。中 和者,即明道以順之也。格而後知,中而後和。故「和」者,即「不 過」之謂也。中和,盡道之體用;不過,見道之本末。皆由格致以致之 也。
誠意之與正心,一關省察,一關存養。只是為明性耳!明性即以明 道;明道即以明天。天人之契,只在一誠。而誠能換天者,以其能明性 道也。故曰:「知其性則知天也。」又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 也。」天且不遠,而況人乎?而況物乎?
故誠正之道,即存養之事;存養之道,即事天之事;事天之道,即 誠物之事。天人之相得,而道之用無量矣!此義與《中庸》至誠如神,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即一理也。故聖人教人,必以格致誠正為其本。人 之修道,亦必以格致誠正為其基也。此章與道、釋各教無異,而新教尤 極明言之。學者不可不知!
【宗主孚聖疏述】
聖人立言,含有二義:一為內,則誠正之事也;一為外,則仁民愛 物之事也。而二者一以貫之,故言簡。如佛、道之教,亦含顯、密二 義。顯者,可徵諸事物;密者,深會於精神。故讀聖人經,須逐語仔細 深思之、明辨之,而後篤行之。如是,可無背乎聖人之旨矣!若徒知其 粗而遺其精,察其外而忘其內,是一知半解。不足以知聖人,即不足以 見道也。
蓋聖人之言法乎道。道有體用、有動靜、有本末、精粗,如太極含 二氣也。太極,者不可偏於陰陽;道者,不可失其體用。故言一事一物 必合上下內外而察之。知上則下亦明;知內則外亦明。故宜舉形上之 道、形下之器,以並辨之也。後人往往不明此旨。言上則遺下,言外則 失內,不得貫通之。故道終不明。道、佛則分別言之,故易知耳!世人 疑儒教不講修持、不求證道,但言人事、言治平。實不知誠意正心之真 義也!誠正之事皆修持功夫,皆事天神、明因果、成真證道工夫。茍不 徒以文字習之,而按所教以求意之誠、心之正,無時不如是,無事不如 是,則成真證道之期不遠矣!茍欲以教救世,必先明道,習於修持,以 為成真證果地步。則誠正工夫,可不實踐之乎?
述修身齊家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帥 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 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 也!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
以上述修身齊家
(今本)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 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 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
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
此謂身不修不以齊其家。
謹按:今本列傳之八章。「人之其所親愛」起,至「莫知其苗之 碩」止,現移前格物致知章。本章自「堯舜帥天下」起至「未之有也」 止,今本係在後傳之九章,釋齊家治國。
【宣聖孔子講義】
此章因今本誤。係「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堯舜帥天下以仁 而民從之」,至「未之有也」,下接「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
齊家之道,在先其身。即《孟子》所謂「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 身」,及「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又:「身不行 道,不行於妻子」諸語之謂也。蓋身者家之本。本不立則枝不榮。《中 庸》順親之道、《禮經》孝子誠身,皆以先修身而後可言齊家也。一家 之中有父子、昆弟、夫婦之倫;祖孫、叔姪、姊妹、妯娌之誼;尊卑之 序、長幼之別;孝弟忠信禮讓慈愛之道,皆不可忽。推而及於僕役、奴 婢,犬馬、賤物,皆各宜處之以禮,接之以誠,遇之以仁,待之以恕, 使各得其所而自樂其樂,利其利。此則齊家之大要也。
由孝言之,敬宗尊祖,推而至於睦鄰;由弟由之,愛親敬婣,推而 至於和悅戚里,亦皆齊家之事也。事無大小,人無親疏,物無愛僧,地 無遠近,時無新舊,皆須制之以禮,衡之以情,而不失於正,不悖於 理,則則善於齊家者也。處常處變,或經或權,造次之頃,顛沛之際, 臨難毋茍,見利毋私,皆齊家者不可不知。
至以自厚其責,自薄其奉,和讓溫恭,淑慎嚴肅之度,不踰不失, 皆得乎中。為長者則督,為幼者則率,上不自高,下不自侮。以謹以 順,養其天和,以道為循,以德為則。而門中晏然,族戚無間,然後可 以語於齊矣!
齊者,一也,整理之也,使無過不及,各得其所也。而皆在於身之 修矣!故齊家之本,必先修身;孝弟之道,必先誠身。身有未修,則無 以示人;身有不誠,則無以服人。不誠不修者,必遭六逆之禍,倫常以 墜,道德以喪,何以語於齊哉?堯舜之道本諸身,故能先齊其家而推及 於天下。所謂老老幼幼,以運天下如反掌也。堯舜之道,不悖於仁。故 瞽瞍底豫,象亦感格。此即身修家齊之驗也。身能誠矣,則人自從,不 待令也,故民從之。
而桀、紂之君,反堯、舜所行,以暴虐於民,而天下亦化之,皆自 身作則之效也。身仁而人從仁;身暴而人從暴。故欲齊其家者,可不先 修其身乎?若反其道,則雖以刑威之,不從矣!故不能修身者,不可齊 其家也。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是修身以誠,而望人服也;無諸己而 後非諸人,是反其身無過,而督人以從也。即恕也,亦即仁道也。善學 者當知所勉焉!
又曰:齊家之道,本諸修身。前已示之矣!惟儒教自修身至治國平 天下,皆本誠正工夫。推而致於實用,為完成明明德之功。其在位者, 則由教而措之政;其無位者,則以行其教。二者,以地位言雖不同;以 教之本旨言,一也。
堯、舜、文、武,皆君天下,以教布政,功業昭炳;後之聖賢或出 或處,功業雖不必同,而學業不可不造其極。平居講學論道,為措之於 用也。茍得其位,自無不理;即退而司教,其明明德之旨趣,亦與在位 無殊。故教之所以備也。
君子既由誠正修其身矣。身生於世,不得離世以為學業,不得避世 而輕事功。內外本為一致,體用不可偏廢。如天之不息,日月之不偏 照,而後成其全德也。故為誠正修身者,有所用也。將以體天之覆、地 之載、日月之明,無不偏也;將以守道之體,宏道之用,以全為道之道 也。將以仁民也;將以愛物也;將以盡己之性,以盡人與物之性也;將 以達生化之源,明造化之本也。故措之於人則人悅,施之於物則物平。 以事天地則合其德,以質鬼神則通其神。而其德乃日明,道乃曰大也。
故君子居則致其誠正,出則建其事功。而事功之始,即教化也、政 令也。政教之始,即家也、國也。教而化之,政而令之,皆本夫道而成 夫德者也。教政之用於家,即所謂齊家;用之於國,即所謂治國;用之 於天下,即所謂平天下也。故此處言齊也、治也、平也,皆合政教而言 之也。
家亦有政矣。吾於《論語》已言之,不必視「為政」為作官,而泥 其義也。故齊家、治國、平天下,其道一也。其措施雖有大小、遠近之 殊,其本諸身、徵諸民,而致其道、立其德,無不同也。故此章言齊 家,即實用教政之事。非教無以化之,非政無以令之。而化之、令之, 使其必從、必信者,必自身為之則也。故自本章起,皆言致用之道,非 徒言齊也、治也、平也。蓋在內者,己以實學致其誠正;在外者尤必以 實行致其事功,然後明明德之功成矣!
後人不明此義,以為空言教攻,而侈談治平。又將誠正以前工夫, 看作說理而非實學,皆誤也!要知自格致至治平,一以貫之,莫非致道 以明德也,莫非成人之行也,莫非存真養性以成神,明德達道以作聖 也。故學者不可不深思之也!齊家既與治平之道同,則凡為家之教之 政,皆以為國、為天下,推其道而致效也。故修身者,必先以己化、以 己令,而後化人無不從,令人無不服矣!若堯舜之天下,皆從堯舜之教 政而化矣。桀紂之天下亦然。其效之能如斯者,亦猶置竿日中,竿正則 影正,竿斜則影斜矣。《大學》為學,為傳聖人之教與政也。故自修之 與治人同重也。
然儒者非急事功也。順道之用,全天之德也。後人不明此理,乃謂 偏重事功,致治平先失其本,而霸術之說盛矣!蓋無誠正之功、修身之 道,而欲民從其教、國從其令,遂不得不假智巧。以法令為本,刑罰為 威,教民於偽,而世俗以偷。故霸者興而王道亡;政刑嚴而禮教廢。此 世之不可復治也。
王者之治,先教而後政,先誠正而後修齊。故本固而枝榮,源遠而 流長。雖若迂迴,其實為治之正者,以合乎天,順乎道,明明德者也。 故二帝三王之世,民人皆熙熙以安、以生。而後此之國即或幸而治,亦 力折之使屈。所謂一以德而心悅服,一以力而民強從之也。吾教以教為 主,宜先申明此義。無論出處,無判家國,皆以誠正立其本,而後可言 修齊治平以達其用也。
又曰:《大學》言明德必以及於天下,始為明德之最明者。人生而 受天地之中以為性命,與物同也。物生雖受各偏,亦如人之賢愚不一, 而其生無以異也。故人為盡其性之德,必推而及於人物。人物以吾之德 以遂其生成,吾以性之德合天地之德,以生成人物,始謂之全德。德全 而後謂之明德極。蓋與天地同也。
德因於性。德之未全,性之未全也,生之過也,是為背天,是為背 道。故聖人欲成其德,必使天下人物,無不得其養而順其性。而皆得其 養、順其性、遂其生者,皆吾德之所成,皆聖人法天之行,順性之道, 非外也,非有所為也,非貪夫名利而為之也。故聖人與天下人物,無日 不同為生;而天下人之待聖人以生,亦無時可失其所依,如天之覆、地 之載也。
國積而成天下,人物雖眾,而聖人視之一人也。蓋推其性之德,則 無不盡也。堯舜有天下者,治天下如是;伊周未有天下,教天下者如 是。故皆聖人也,皆明明德者也。自齊家至治平,事無二致。但推其性 之德而已。故平猶治也;治猶齊也;齊猶修也。設天下之外尚有人物 者,聖人平治之,仍如其修身也。故論治平之道,無他!推其修齊之功 而已。
修齊事簡,治平事眾。然簡與眾,非性之別,乃情之殊;非生之不 同,乃養之有異。一身亦然也:耳目之官、手足之體、臟腑之內、皮膚 之外,各不同也,而其生無不同也。人能善其視聽,耳目得其養矣!量 其作息,手足安其生矣!內而順臟腑之氣,外而適皮膚之真,無不獲其 所矣!是一身治矣!身治,則吾生已遂,而吾神以全。推而國也、家 也、天下也,何莫非如治吾身者以治之乎?故曰平治修齊一也。茍修其 身而無害者,則齊其家無害矣!茍齊其家無害者,則治國平天下無害 矣!是在推其所為而已耳!
【宗主孚聖附注】
凡聖人所示皆本於道。如道、佛所教正同。道、佛先成道而後度 人。儒教先誠身而後治世。其理一也。若重事功而輕誠正,此後儒雜霸 之學。不可不知也!又曰:宣聖此訓,略說修齊治平大意。其義極精, 而其要則在「推」之一字。自來孟子最能繼述夫子之教。故其言曰: 「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推其所為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 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云云。雖係箴齊王之失,實足為《大學》修齊 治平各章注腳。
蓋聖人之於人類也,其能使人物皆被其德、感其化,而懷其仁者, 並非如戰國策士之巿義也。皆由本其天性之德而推之,以為人物謀福利 耳!故其功不自居,名不自大,而德彌天下,功並覆載也。聖人言平天 下必先治國,言治國必先齊家,言齊家必先修身。以身為其本也。修身 為齊家之本,亦即治平之本。推其所以修身之道,於家則齊,國則治, 天下則平。道只一耳!
故言治必先推本修身,政也,教也。身不正則政令不行,教化不 從。身正而後政舉教行也。故本章言「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 非諸人」,皆必以身為則,始可言教與政。今人昧於此義,輒以政之不 行,教之不從為人之過。而不知本之不立,何以使枝葉之榮哉?
故聖人特欲人之注意於修身也。茍能修其身矣,則將不教而化,不 政而令。無形之德,勝於有形之文言也。況更教之切而令之嚴者乎?此 聖人為治,有異於常,而其效非後世可及矣!夫修身之道,先在正心、 誠意。心正、意誠,所思所為純乎天性,乃能使人悅服敬信而毋違。由 于所令無非人情之平,天道之公。公且平,則無不安其生,樂其業。所 謂各得其所是也。人人各得其所,天下安有不治平者乎?
故聖人重在先修其身,而後就其性之德、天之理,以推及於天下。 由近而遠,由親而疏,推之無垠,而德之大無量。此即明明德之功也。
「推」,只在將一「恕」字做到。恕者,以己度人之謂也。己所不 欲,勿施於人;則人之所欲,勿奪之為己。此恕道也。故曰:「所藏乎 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不恕者,謂不能推己之好惡也。 藏乎身者,指己之好惡,即心之所存,生之德、性之理皆是也。不能恕 者,是不能盡人之性,得人之情。不盡人之性、得人之情,而欲人之喻 我之性、之情,得乎?故聖人為教為政,皆先恕道。恕,即推也!
【宗聖曾子講述】
儒教《大學》言教,要分別學與教。學,就學者立說;教,就治事 立說。學,為學成致用,故先求己。教,為立已達人,故先身而家、而 國、而天下。學,本於誠正格致;教,本於身。教雖推乃天下,必自身 始。故曰:「齊家之道,先修其身。」學為致身於誠正,而推本於格 致。故曰:「正心誠意,先在格致。」蓋由身而內,為學之次第。由身 而外,為教之遠近。非近毋以致遠也。
如身者,一家之本,為至近切者;家者,一國之本,為身之至近切 者。國為天下之本,亦如家之與國、身之與家也。為教必先其本而重所 近。本立則枝茂,近服則遠從。非如是教之,功不廣也。
故治平必先修齊,而修身以內之事則略異。蓋身之修在心正,言修 身之道也;心正在意誠,言正心之道也;意誠在格致,言誠意之道。皆 為學之次第也。不可謂之物為知本、知為意先、意為心本也。蓋此所重 在學,學求其方。彼所重在教,教論其事。而不可視為一事也。但聖人 為教。學,即以為教也。非學無以為教,非教無以成學。亦可以一貫 之。如格物至修身,雖述為學工夫,即將以此學得工夫,致於齊家治國 平天下之用。而齊治平之道,無非由於格致誠正而來,故人不可歧視 也。
要知學也、教也,皆所以為道也。所以治聖人相傳之道也,重在 「格、致、誠、正、修、齊、治、平」八字。蓋此八字見其工夫各有先 後,各有大小。如誠字,包舉學者一生應用工夫。其致誠之方、立誠之 道,誠己也、誠物也。雖歷數之不盡,而為誠者必先格致,其他亦然。 修身至平天下,可有其教,不必盡其事。而修身以至格物,則不可不全 致之實行。此亦不可不知者也。
蓋為學僅盡在己,而不待於人;為教,則人己相須以成者也。故言 《大學》,必先明此理。否則以誠正視治平,則將畏難而無所成;以治 平視誠正,則將逐名而忘其實。教以宏道,學以明道。宏道者其功大, 明道者其功實。要不可誤釋之也。
為學者,當知身以內不可不成,身以外不可不備。如聖人不必皆為 天子。即為教,亦不必一時即傳於天下。而其誠正格致功夫,則無須臾 失之矣!聖人言教,兼及於政。上已言之矣!如齊家,一家之教之政, 皆在「齊」字中。治平亦然。即後各節目中所述,均並舉政教。且治平 尤以言政為多。蓋教亦政,政即教。在聖人視為一致,無他道也!
教者,使之覺;政者,令之從。而以化行民服為重。故不可視政教 為二道也。又此篇係述聖人教人為學之書。修身也、齊家也、治國平天 下也,皆教以致其用,學以廣其教也。如治國平天下,不必有國與天下 也,不必在其位也。而治平之道,則不可不知,不可不習。且在位言 政,教在政中;在野言教,政在教中。觀夫子與二三子論政諸問答語, 可知聖人之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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